特区秋雨连绵的第三天,电子表厂账面上的流动资金见了底。林烨盯着财务科送来的报表,铅笔在"应付账款"一栏划出深深的痕迹。窗外,送货的卡车在泥泞中打滑,溅起的泥点啪嗒打在铁皮墙上。
"林总,"老赵推门进来,雨衣滴着水,"塑料厂那边说再不结款就停料。"
林烨把报表推过去:"海关押着出口退税,银行续贷要等下周。"
车间机器声比平时稀疏。流水线上,女工们组装的速度明显慢了。阿梅拿着质检单过来:"林总,这批表壳有缩水,电镀层厚度不达标。"
样品在手里沉甸甸的。林烨用游标卡尺量了量,壁厚差了零点三毫米。他抬头看注塑机,老化的加热筒冒着青烟。
"让维修班抢修。"林烨把样品扔回流水线,"告诉工人,今天提前两小时下班。"
老赵凑近低声说:"仓库老钱昨晚又溜出去了,在河边见了个穿风衣的人。"
雨幕中,林烨骑车往海关大楼赶。积水漫过自行车轮,公文包里的合同被打湿边角。报关行小张等在门口,脸色比天色还阴沉。
"退税单卡在稽查科。"小张递过文件夹,"新来的科长要补交三份证明材料。"
林烨翻看文件要求,其中一项需要香港供应商出具的原产地证明。他想起上周刘老板电话里的推诿,心里咯噔一下。
"想想办法。"林烨塞过两包烟,"厂里等钱发工资。"
回程时雨更大了。林烨拐进城中村吃肠粉,听见邻桌工人在议论:"听说老板要跑路,隔壁厂已经欠了三个月工资。"
老板娘端来热汤时悄悄说:"林老板,有帮人最近老在厂门口转悠。"
晚上查账时,林烨发现原料库存对不上数。ABS粒子少了五吨,铜线缺了两卷。仓库记录本上,老钱的签字龙飞凤舞。
"要不要报警?"老赵问。
"再等等。"林烨锁上保险柜,"看看他们到底要什么。"
深夜十一点,电话突然响起。香港刘老板的声音带着杂音:"林生,有人出双倍价钱买你们厂的地皮。"
林烨走到窗边,看见厂区围墙外有车灯闪烁。"谁?"
"新加坡的财团,但背后是欧洲资本。"刘老板压低声音,"我劝你见好就收。"
挂电话后,林烨打开父亲留下的铁盒。最底层有张1982年的特区规划图,电子表厂的位置被红笔圈了又圈。图纸背面,父亲用铅笔写着:"港资如潮,慎防暗流。"
第二天清晨,林烨在仓库堵住老钱。老头正在清点包装箱,手里攥着新款手机。
"诺基亚,"林烨拿起手机,"抵你三个月工资。"
老钱干笑:"侄女送的生日礼物。"
"你侄女在陈家当保姆吧?"林烨按下重拨键,最近通话显示香港区号。
车间突然停电。黑暗中老钱想溜,被林烨反手扣住。手电光照亮他衣兜里露出的U盘,插着厂里电脑的加密狗。
"陈家给你多少?"林烨问。
老钱喘着粗气:"他们答应送我儿子出国。"
供电恢复时,林烨让保安带走老钱。U盘里的资料让人心惊——不仅有机密报价单,还有地下巷道的测绘数据。
"要报警吗?"老赵擦着汗问。
"先别急。"林烨拷贝完数据,"钓大鱼得放长线。"
下午海关突然来人,说是例行检查。带队的科长直接走进财务室,要求查核免税进口记录。林烨注意到他手腕上的金表,与陈立群戴的是同款。
"原料库存与报关单不符。"科长合上账本,"暂停你们出口退税资格。"
工人围在办公室外议论纷纷。阿梅挤进来小声说:"林总,有姐妹看见老钱老婆在陈家当保洁。"
雨又下起来时,林烨骑车去邮电局。加密电报发往北京,附上U盘里的证据链。回程时他绕到河边,果然看见淤泥里有新鲜的车辙印。
秦参谋长的回电在深夜到来:"证据已转国安,勿打草惊蛇。"
凌晨两点,林烨独自下到地下室。频谱仪还闪着绿灯,但存储芯片被拆走了。他在仪器底座发现张纸条,打印的字迹工整得像公文:
"知难而退,可保平安。"
晨光中,新加坡财团的收购函送到办公室。条件优厚得反常——不仅承担所有债务,还保留林烨百分之十的干股。
"签吗?"老赵问。
林烨把信纸揉成团:"狐狸尾巴藏不住了。"
上午十点,海关突然解封退税。到账短信响起时,林烨正在接香港电话。刘老板语气焦急:"林生,有人要搞垮你们厂!"
"知道。"林烨看着窗外,"帮我约新加坡人见面。"
雨停了,阳光刺破云层。林烨站在厂门口,望着墙外新刷的"拆迁"字样。工人围过来,人群沉默得像暴风雨前的低压。
"厂子不会倒。"林烨提高声音,"但这个月工资,得晚几天发。"
人群骚动时,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靠。车窗降下,戴墨镜的男人递出名片:"林先生,我们老板想和你谈笔大生意。"
名片烫金字体印着英文,地址在维多利亚港畔。林烨把名片对折,塞进父亲铁盒的夹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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