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外人尽数离去,偌大的天机楼顿时显得空旷而寂静。洛冰凝周身清辉收敛,天机印也化作一道流光飞回内阁。
一名身着黑衣的执事无声无息地出现,对着洛冰凝及其同伴躬身一礼:“阁主有请诸位,请随我来。”
在执事的引领下,洛冰凝、江照夜、望舒、千江月、镰以及那只东张西望的黑狗,穿过重重廊阁,来到了天机楼的核心——内阁。
内阁布置简洁,却弥漫着浓郁的天地灵机和一种玄之又玄的命运气息。一道身影,背对着他们,站在一面巨大的星图之下,那星图中星辰明灭,仿佛在演绎着宇宙生灭的至理。
“阁主。”洛冰凝微微颔首,算是见礼。即便面对可能是“真仙”的存在,她的态度依旧不卑不亢。
那身影缓缓转过身。他脸上戴着一张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玄色面具,遮掩了容貌,唯有那双透过面具的眼睛,深邃如星空。
“请各位在外稍候片刻。”阁主的目光扫过江照夜等人,最后落在洛冰凝身上,“洛姑娘,请入室一谈。”
江照夜眉头微皱,上前一步,似乎想说什么。洛冰凝却抬手阻止了他,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照夜,你们在此等候。”
“冰凝姐……”望舒有些担忧。
千江月拉了拉江照夜的衣袖,低声道:“相信冰凝。”江照夜看了看洛冰凝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那深不可测的阁主,最终点了点头,与望舒等人退到一旁静立等待。
黑狗则趴在地上,狗鼻子嗅了嗅,狗眼里闪过一丝若有所思的光芒。
洛冰凝随着阁主走入内室。内室更加简单,只有两个蒲团,一张矮几。
门无声关闭,隔绝了内外。
洛冰凝没有坐下,直接开门见山,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阁主,请告知我,复活之法。”
她没有问是否能复活,而是直接要方法,其信念之坚定,可见一斑。
然而,阁主的反应却出乎她的意料。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缓缓抬手,摘下了脸上的玄色面具。
面具下,是一张略带圆润,眉眼间透着几分精明,此刻却写满无奈与苦涩的脸庞。
“洛司令,”他苦笑着,用了一个久远到几乎被遗忘的称呼,“你觉得,如果真有办法,我会不想救渡溟秋那个混蛋吗?”
“洛司令”这三个字,如同惊雷,在洛冰凝脑海中炸响!她娇躯猛地一震,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周身寒气不受控制地弥漫开来,整个内室的温度骤降,墙壁上瞬间凝结出厚厚的冰霜。她死死地盯着眼前这张既陌生又隐隐有些熟悉的脸,神识牢牢锁定对方,一字一句地问道:“你……是 谁 ?”
陈清明感受到那几乎要冻结灵魂的寒意,连忙摆手,苦笑道:“别激动,别激动!洛司令,是我啊!陈清明!当初在华夏界,给你们传递过消息的那个陈清明!”
“陈清明……”洛冰凝喃喃念着这个名字,尘封的记忆被打开。她想起来了,当年人族高层内乱初现端倪时,确实有一个向他们“暗夜小队”传递过关键预警信息,避免了更大的损失。只是她从未见过那人的真面目。
“是你?你怎么会……”洛冰凝眼中的警惕未消,但寒意收敛了些许。她实在无法将当年那个情报人员,与如今执掌天机楼、散发着“真仙”威压的阁主联系起来。
陈清明一屁股坐在蒲团上,脸上满是唏嘘:“别提了,说起来都是泪。我当年在华夏界待得好好的,虽然战乱刚结束,但好歹混了个九阶,小日子还算滋润。结果有一天,正躺在我的宝贝摇椅上做梦呢,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个神秘人,二话不说,把我按在地上就是一通胖揍啊!”
他脸上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你是不知道那人有多恐怖!我好歹是九阶,肉身也算强横,还有磐石相助,结果我们两个在他手底下就跟个沙包似的,毫无还手之力!我连他长啥样都没看清,就被他揍得鼻青脸肿,然后像扔垃圾一样,直接破开空间,把我扔到这上界来了!”
“等我醒过来,人就躺在个鸟不拉屎的山谷里,旁边就放着这方天机印。再后来,就被一群穿着黑衣服、自称天机楼遗脉的人找到,非说我是天命所归的阁主,稀里糊涂就被架到这个位置上了。”陈清明摊了摊手,一脸“我也很无奈”的表情。
洛冰凝消化着这匪夷所思的信息,捕捉到一个关键点:“神秘人?什么样的神秘人?”
陈清明挠了挠头:“不知道,完全看不清。感觉……强的离谱。我来上界快一百年了,靠着天机印和这里的资源,修为也蹭蹭涨,现在好歹也是无我境了,放在外面也算号人物。但我有种感觉,就算现在的我,再遇到那个神秘人,结果还是一样——被当沙包锤。”
洛冰凝瞳孔微缩:“比之至尊、真仙如何?”
陈清明沉吟片刻,认真道:“只强不弱。那是一种……无法理解,无法揣度的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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