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墨染的临时宿舍是四人间,条件简陋,但对他而言,能遮风挡雨就已足够。他动作利落地铺好床铺,将寥寥几件衣物叠成标准的“豆腐块”放入柜中,这几乎成了他的一种肌肉记忆。
室友除了李强,还有两个男生,一个戴着眼镜沉迷游戏,另一个则忙着打理发型,准备去参加社团联谊。他们对叶墨染这个“空降”的室友有些好奇,但见他沉默寡言,也就没了深聊的兴趣。
唯有李强,热情不减,硬拉着叶墨染熟悉校园环境。
“走,墨染,带你去篮球场看看!听说今天校队有训练,高手云集啊!”李强兴致勃勃,在他看来,大学生活就该是教室、宿舍、篮球场和食堂构成的。
叶墨染本想拒绝,他更愿意去图书馆查一下落下的课程。但看着李强那殷切的眼神,想到这是自己回归“正常”生活必须经历的人际交往,他便点了点头。“好。”
午后阳光下的篮球场,充满了青春的荷尔蒙。跑动、呼喊、篮球撞击地面的“砰砰”声不绝于耳。场边围了不少看热闹的学生,其中不乏目光追随着场上某个帅气身影的女生。
校队的主力们正在半场进行对抗训练,动作潇洒,引得阵阵喝彩。其中一人尤为显眼,身高接近一米九,动作矫健,面容俊朗,正是校篮球队队长,张浩。他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家世好,长相好,球技也好,身边从不缺少拥趸和爱慕者。
张浩一个漂亮的突破上篮得分,引来一片叫好。他得意地扬起下巴,目光习惯性地扫向场边,似乎在寻找某个特定的身影。然而,他看到的却是和李强一起走来的叶墨染。
叶墨染那过于普通的穿着和沉静的气质,在喧嚣的篮球场边显得格外突兀。张浩身边一个跟班凑过来,低声说了几句,显然是在介绍叶墨染这个“休学三年突然复学”的特殊人物。
张浩的眼神里瞬间掠过一丝不屑和讥讽。他追求苏沐晴在校园里早已不是秘密,而今天中午在报到处,苏沐晴对叶墨染那不经意的一瞥,虽然短暂,却没能逃过一直关注着她的张浩的眼睛。一种莫名的危机感和被冒犯的怒气,让他决定给这个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小子一个下马威。
“哟,这不是那位‘病’了三年才好的同学吗?”张浩运着球,带着几个队员,大摇大摆地走到叶墨染和李强面前,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周围的人都听清楚。“什么病啊?这么严重,该不会是身体太虚,受不了军训吧?”
话音落下,他身边的几个队员配合地发出一阵哄笑。李强的脸瞬间涨红了,想反驳却又有些畏惧张浩的气势。
叶墨染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他不想惹事,尤其是这种毫无意义的意气之争。他拉着李强,侧身准备离开。“我们走。”
“别走啊!”张浩横跨一步,拦住去路,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既然来了,玩玩呗?看你这身板,估计也不会打球,这样吧,你站在中场线,能把球扔到篮板上,就算你赢,怎么样?”他晃了晃手中的篮球,语气充满了轻蔑。
这是一种赤裸裸的侮辱,将叶墨染完全置于一个“弱者”的位置上进行嘲弄。
周围的目光都聚焦过来,有同情,有好奇,更多的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李强紧张地扯了扯叶墨染的衣角。
叶墨染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他的眼神依旧平静,但那份平静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凝聚。他本可完全无视,但对方一而再的挑衅,尤其是那种将他视为可以随意戏弄的对象的姿态,触及了他内心深处属于“兵王”的骄傲。
“没兴趣。”叶墨染的声音依旧平淡。
“没兴趣?还是不敢?”张浩得寸进尺,上前一步,几乎要贴到叶墨染脸上,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冷笑道,“我警告你,离苏沐晴远点,她不是你这种人有资格靠近的。”
听到苏沐晴的名字,叶墨染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不是因为张浩的警告,而是因为对方的狭隘和可笑。他追求谁,与何人接近,何时需要旁人来指手画脚?
他看着张浩那副自以为是的嘴脸,突然觉得有些无聊。他只想用最快的方式结束这场闹剧。
“球。”叶墨染伸出手,只说了一个字。
张浩一愣,随即嗤笑着将篮球抛了过去。“怎么?想试试?别说碰到篮板,你能把球扔过中线,我都算你……”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叶墨染接过球,甚至没有做任何标准的投篮准备动作,只是随意地像是扔一块石头一样,手腕一抖,将球朝着对面篮筐的方向掷了出去。
动作轻松写意,与他那“普通”的身形形成鲜明对比。
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极高的、超越了常人认知的抛物线,带着剧烈的旋转,如同精确制导的导弹,飞越了整个半场!
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随着那道轨迹,张大了嘴巴。
“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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