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城市却并未沉睡，霓虹闪烁，车流如织，构成一幅繁华喧嚣的图景。叶墨染回到他那间简陋的出租屋，反锁上门，屋内没有开灯，只有窗外透进来的零星光芒，勾勒出他沉默挺拔的轮廓。
他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仔细审视着楼下街道和对面建筑的每一个可能藏匿监视点的角落。确认安全后，他才缓缓放下窗帘，屋内重新陷入昏暗。
打开那台老旧的笔记本电脑，屏幕冷光映照着他平静无波的脸。他并没有立刻休息，而是开始整理脑海中关于张氏集团的所有零散信息——本地新闻、商业杂志的报道、坊间流传的一些真假难辨的传闻。张氏集团，江州市的地产巨头之一，涉足建筑、物业、娱乐等多个领域，树大根深，其创始人张天雄更是本市政商两界颇有影响力的人物。
张浩作为张天雄的独子，标准的纨绔子弟，行事张扬跋扈，但以往大多局限于校园争风吃醋和些小打小闹，像这次直接雇佣专业打手致人伤残的行为，显然是仗着家族势力，肆无忌惮地升级了。
“张家……”叶墨染低声自语，眼神锐利。他原本只想惩戒张浩本人，但对方动用了家族的黑道资源，那这件事，就不可能轻易了结了。斩草，需除根。
他没有等太久。
凌晨三点， laptop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特殊的提示音。一个加密文件包悄然出现在指定路径。
叶墨染点开文件，里面是来自“老首长”渠道的、关于张氏集团和张浩极其详尽的资料。其内容之丰富，细节之精准，远超普通商业调查，显然动用了某些特殊权限。
资料显示，张氏集团表面光鲜，实则内里早已腐朽。偷税漏税、违规用地、工程质量问题都是家常便饭。更严重的是，其旗下几家娱乐场所长期涉嫌黄、赌、毒交易，并有确凿证据表明与本地一个名为“黑蛇帮”的地下势力勾结紧密，进行暴力拆迁、围标、打击竞争对手等违法犯罪活动。而张浩本人，也不止一次卷入酒吧斗殴、飙车致人重伤等案件中，但都被其父动用金钱和人脉强行摆平。
“黑蛇帮……”叶墨染的目光停留在这个名字上，眼神冰冷。看来，昨晚巷子里的那些人，大概率就来自这个帮派。
资料的最后，附上了一份加密的联系方式，备注是“江州，老鹰，可信”。
叶墨染将所有这些信息牢牢刻印在脑海里，然后彻底删除了文件包，并清除了所有操作痕迹。他不需要纸质文件，他的大脑就是最安全的保险柜。
做完这一切，窗外天际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叶墨染毫无睡意，他换上一身轻便的运动服，如同过去三年里每一个清晨一样，出门进行晨练。
只是，今天的晨练路线，刻意绕过了张氏集团旗下的几个标志性产业，以及资料中提到的“黑蛇帮”经常活动的几个区域。他如同一个幽灵，无声地穿行在清晨空旷的街道上，将那些地点、地形、监控摄像头的位置，以及可能的进出路线，一一记在心中。
这不是学生的好奇，而是特种兵执行任务前的战场侦察。
当他回到出租屋，冲完冷水澡，换上干净的衣物时，手机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号码，但叶墨染似乎早有预料，按下了接听键。
“喂？”对方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沙哑和干练。
“老鹰？”叶墨染问道。
“是我。首长让我配合你。”对方言简意赅，“需要我做什么？”
“暂时按兵不动，保持监视。”叶墨染吩咐道，“目标是张浩，以及黑蛇帮的核心成员，尤其是与张氏对接的负责人。我要知道他们最近的所有动向，特别是异常调动。”
“明白。”老鹰没有任何废话，“有情况随时联系。”
挂断电话，叶墨染知道，一张无形的网已经开始悄然撒下。他不再是那个被动等待麻烦上门的退役兵王，而是重新成为了那个善于布局、主动出击的“墨狼”。
上午有课，叶墨染如同往常一样，准时出现在教室。他坐在后排角落，神情专注地看着黑板，仿佛昨夜的血腥与此刻的暗战都与他无关。只有偶尔抬眼时，眸中一闪而过的精光，才隐隐透露出他内心的波澜。
课间休息时，李强凑了过来，神秘兮兮地低声道：“墨染，你听说了吗？张浩那小子今天没来上课，好像请病假了。有人说他昨晚不知道被谁吓破了胆，在家躲着呢！”
叶墨染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看来，那个虎哥确实把他的话带到了。但这还不够，远远不够。张浩的退缩只是暂时的，只要张家的保护伞还在，他迟早会卷土重来，甚至会变本加厉。
必须在他和他家族的庇护伞上，凿开一个再也无法弥补的窟窿。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苏沐晴发来的短信。
【昨晚回去没事吧？今天下午有空吗？学校礼堂有场经典电影回顾展，放《肖申克的救赎》，要一起去看吗？】
看着这条短信，叶墨染沉默了片刻。苏沐晴的关心如同冬日里的一缕暖阳，让他冰封的内心感受到一丝异样的温度。但他很清楚，此刻的自己，就像风暴中心，任何靠近他的人，都可能被卷入危险的漩涡。
他应该拒绝。
然而，手指在屏幕上停顿良久，他最终还是回复了过去：
【好，几点？】
他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越是表现得正常，越不容易引起怀疑。但内心深处，他不得不承认，那份纯粹的善意和吸引，让他难以彻底抗拒。
回复完短信，他收起手机，目光再次投向窗外。阳光正好，校园里一片宁静祥和。
但这宁静之下，暗流汹涌。张浩的恐惧，张氏集团的罪恶，“黑蛇帮”的獠牙，以及他悄然布下的反击之网，都在无声地交织、碰撞。
风暴，正在酝酿成型，只待一个引爆的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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