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断断续续、夹杂着无数回响的意念,如同冰冷的针,刺入楚歌的脑海。是苏璃!即便被扭曲成这般模样,她残存的意识依然认出了他,并在发出最绝望的警告!
快走!陷阱!钥匙!
每一个词都蕴含着巨大的信息量和难以言喻的恐慌。楚歌的心脏如同被浸入冰窟,又瞬间被怒火点燃。他看着那巨大肉茧上模糊的苏璃侧脸,看着她在那蠕动的血肉中挣扎,理智的弦几乎要崩断。
“爸爸……”身后的楚璃怯生生地拉了他的衣角,小脸上满是恐惧地看着那片血肉地狱,“那里……有好多……好悲伤……好饿的声音……”
林凛也脸色苍白,她的右眼似乎看到了更多,声音颤抖:“楚歌,那里的能量……非常混乱和危险,不仅仅是生物污染,还有……一种极其强大的、沉睡的意志,正在苏醒的边缘。苏璃姐的意识只是附着在其上的……一层薄纱。”
薄纱?随时可能被撕碎吗?
楚歌紧紧攥紧了拳头,泰坦装甲的金属指套发出咯吱的声响。不能走!他怎么可能走?!他历尽艰辛来到这里,不就是为了救她吗?!
陷阱?那就踏碎这陷阱!钥匙?如果指的是他,那就用这把钥匙,捅穿这该死的囚笼!
“你们留在这里,守住入口,如果有敌人过来,尽量拖延,或者……先躲起来。”楚歌的声音透过面甲,低沉而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他不能让林凛和楚璃跟着他进入那片未知而恐怖的血肉领域。
“不!我要跟你一起去!”楚璃却出乎意料地倔强起来,她抓住楚歌的手臂,虽然害怕得发抖,但眼神却异常坚定,“我……我能感觉到,里面的那个‘大东西’……它好像……有点怕我身上的‘红月亮’的味道……”
楚歌一怔。绯月权柄对母巢有克制?这倒是一个意外的发现。但他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楚璃的状态太不稳定,让她接近可能刺激母巢苏醒的源头,风险太大。
“不行,太危险了。”楚歌断然拒绝。
“可是……”楚璃还想说什么。
就在这时,那片血肉空间的深处,那巨大的肉茧突然剧烈地搏动了一下!如同心脏起搏般,一股更强的精神冲击伴随着实质化的淡紫色能量波纹扩散开来!
嗡!
楚歌首当其冲,感觉脑袋像是被重锤砸中,无数混乱的、充满贪婪和吞噬欲望的呓语在耳边响起!就连他身上的泰坦装甲,表面的幽蓝符文都瞬间黯淡了几分,仿佛被某种力量侵蚀!
林凛闷哼一声,捂住右眼,指缝中有鲜血渗出,她的特殊视觉似乎受到了更强烈的冲击。
而楚璃,却只是身体晃了晃,额头的红宝石犄角散发出微光,将那精神冲击大部分抵消了,她甚至有些困惑地眨了眨眼:“它……好像很生气?”
这一幕让楚歌改变了主意。楚璃的绯月气息,似乎真的能一定程度上免疫甚至克制这种母巢的精神污染?带着她,或许不是累赘,反而是一张意想不到的底牌。当然,风险依旧巨大。
“跟紧我,一旦有任何不对,立刻后退,明白吗?”楚歌最终妥协,但语气无比严肃。
楚璃用力点头,小脸上露出混合着恐惧和兴奋的神情。
楚歌又看向林凛:“你留在外面,接应我们。如果情况失控……你自己想办法离开。”
林凛知道自己的能力不适合进入那种环境,咬牙点头:“你们小心!”
不再犹豫,楚歌深吸一口气,混沌能量在体表流转,将泰坦装甲也覆盖上一层薄薄的、用于隔绝污染的能量膜。他一手抱起楚璃,将她护在怀里,另一只机械臂警惕地前伸,迈步踏入了那片粘稠的、仿佛活着的菌毯地面。
脚下一软,仿佛踩进了某种生物的腹腔,粘稠的液体几乎要没过脚踝,散发出令人作呕的甜腥气。四周肉壁上的血管和神经节随着他们的进入而加速蠕动,淡紫色的光芒明灭不定,仿佛无数只眼睛在注视着不速之客。
空气压抑得让人窒息,精神层面的低语无孔不入,试图侵蚀意志。楚歌紧守心神,混沌重瞳锐利地扫视前方,寻找着通往那个巨大肉茧的路径。
肉茧位于这片血肉空间的中心,被无数粗壮如巨蟒的生物血管缠绕、托举在半空,如同一个正在孵化的恐怖胚胎。越是靠近,那股沉睡的意志威压就越发清晰,仿佛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沿途并非畅通无阻。菌毯之下,偶尔会突然刺出尖锐的、由硬化生物质构成的骨刺;肉壁中会裂开缝隙,伸出带着吸盘的触手试图缠绕;甚至还有一些小型化的、如同剥皮猎犬般的生物组织聚合体,发出嘶嘶的叫声扑上来。
这些阻碍对于如今的楚歌而言并不算太强,机械臂挥动,或是能量盾格挡,或是直接一拳轰碎,混沌能量对于这些生物组织有着不错的破坏效果。而怀中的楚璃,则似乎成了某种“护身符”,她身上散发出的微弱绯月气息,让许多攻击在临近时会出现瞬间的迟疑和畏惧,给了楚歌更好的反应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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