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合金大门无声地向内滑开,露出后面深不见底的黑暗。一股混合着防腐剂、潮湿土壤、以及某种难以形容的、仿佛亿万种生命信息交织在一起的复杂气味扑面而来。楚歌瞬间将楚璃拉至身后,混沌重瞳警惕地望向门内,全身肌肉紧绷,能量蓄势待发。
门内并非预想中的仓库或实验室,而是一个极其广阔的空间。穹顶极高,隐没在黑暗中,只有一些零星分布的、散发着幽绿色或淡蓝色光芒的苔藓或水晶,提供着微弱的光照,让眼前的一切显得影影绰绰,如同鬼域。
映入眼帘的,是无数排列整齐的、高达数米的圆柱形透明培养槽。这些培养槽大部分已经破损,里面干涸的营养液凝固成诡异的块状物,或者空空如也。但仍有少数培养槽保持着完好,内部浸泡着各种奇形怪状、令人毛骨悚然的生物组织或……半成品的生物体!
有的培养槽里是搏动着的、布满血管的巨型心脏;有的是缠绕在一起的、如同神经网络般的发光触须;有的是形态狰狞、兼具多种生物特征的胚胎;甚至还有一具具被剥离了皮肤、肌肉和内脏被替换成精密机械构件的“生物机械”残骸!
这里不像基因库,更像是一个疯狂的生物兵器试验场或者……某种生命的禁忌博物馆!
空气中弥漫的那股复杂气味,正是无数种生命样本衰变、腐败、又因特殊环境而部分“保鲜”后混合产生的。那种无形的精神压迫感,则源自这些沉寂的、曾经被改造和禁锢的生命所残留的不甘、痛苦与混乱意志。
“天啊……这到底是什么地方?”随后跟来的雷顿看到眼前的景象,倒吸一口凉气,即便是见惯了战场残酷的他,也被这诡异的场景所震撼。林凛更是脸色苍白,她的右眼似乎能看到那些培养槽中残留的、扭曲的灵魂碎片,让她感到阵阵恶心和眩晕。
只有楚璃,她的反应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她没有恐惧,反而睁大了那双深邃的眼眸,好奇地打量着这片诡异的生命秘藏。她额头的红宝石犄角自主地散发出微弱的绯光,仿佛与这片空间产生了某种奇特的共鸣。她甚至无意识地向前迈出了一步,伸出小手,似乎想去触摸最近的一个完好的培养槽,那里面浸泡着一个有着三只眼睛、覆盖着细密鳞片的胎儿状生物。
“别碰!”楚歌一把拉住她,语气严厉。这里的一切都透着诡异和危险。
楚璃抬起头,看着楚歌,眼神清澈却带着一丝不解:“爸爸,它们……在睡觉……有些很悲伤,有些……很饿……但有一个声音……在叫我……”
她的声音空灵,仿佛在描述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楚歌心中一沉。楚璃果然能感知到这里残留的意志,甚至能与之交流?是绯月之力的影响,还是那枚“堕星之心”种子与这些禁忌生命样本产生了共鸣?
“哪个声音?”楚歌沉声问道,警惕地感知着四周。
楚璃歪着头,仔细感应了一下,然后指向这片广阔空间的最深处,那里黑暗更加浓郁,只有一点极其微弱的、仿佛心跳般的脉动光芒在闪烁。
“在那里……那个声音……很温暖……也很孤独……”楚璃轻声说道。
温暖?孤独?在这种地方?楚歌的警惕性提到了最高。但他也知道,楚璃的感应往往指向关键。这深处的东西,或许就是这艘飞船生物实验室的核心,也可能蕴含着巨大的危险或机遇。
“跟紧我,不要乱动任何东西。”楚歌对三人嘱咐道,尤其是楚璃。他深吸一口气,率先踏入了这片基因秘藏之中。
脚下是冰冷的、带有弹性的特殊材质地面,走在上面几乎无声。两侧是无声矗立的培养槽,如同沉默的墓碑。那些完好的培养槽中,各种诡异的生物样本仿佛在幽光中凝视着这些不速之客,给人一种强烈的被注视感。
空气中残留的精神污染无孔不入,试图侵蚀他们的意志。楚歌不得不分出一部分能量形成精神屏障,保护自己和身后的同伴。雷顿和林凛也感到头脑发胀,各种混乱的幻象和低语在耳边萦绕,只能咬牙硬撑。
随着不断深入,他们看到了更多匪夷所思的景象:被拼接在一起的不同物种器官、尝试将植物与动物基因融合产生的怪胎、甚至还有模拟各种极端环境(高温、极寒、强辐射)下生命形态演变的样本区。
这艘飞船的“观测者”文明,在生命科学领域的探索,已经达到了近乎造物主般疯狂而又令人敬畏的地步。但也正因为这种毫无顾忌的探索,才引来了“巡夜者”的毁灭性打击?
终于,他们来到了空间的最深处。
这里没有密密麻麻的培养槽,只有一个孤零零的、位于圆形平台中央的、更加巨大和精致的培养装置。这个装置通体由一种暗金色的金属构成,表面流淌着淡淡的能量光晕,与飞船其他区域的科技风格截然不同,显得更加高级和……神秘。
装置内部充满了淡金色的、粘稠的液体。液体中央,悬浮着一颗……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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