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停在电力井口外五百米的地方,夜色沉得像化不开的墨。远处城市的光星星点点,巷子两边的老楼歪歪斜斜地立着,墙皮一块块剥落,窗户也歪了,电线乱七八糟地缠在楼与楼之间,像一张张蜘蛛网。空气又湿又闷,还带着一股铁锈味和地下管道渗出来的霉味。车子还在低低地响着,车灯一灭,整支队伍就被黑暗吞没了。
我攥着对讲机,手心全是汗,指尖都有点发抖。耳机里传来赵勇压低的声音:“井盖有松动的痕迹,周围没监控,但地上有拖拽的印子,往南边排水管去了。”他声音很冷静,可我还是听出了一丝紧张——那是干了多年刑警才有的直觉。
我看了一眼手表,十一点零六分。距离我们锁定那个地下信号节点已经过去十七分钟。时间不长,但足够一场精心策划的撤离完成收尾。李悦坐在副驾驶位上,手指飞快地敲着笔记本电脑的键盘,屏幕上的绿色数据流不停跳动,像是小溪一样流淌,可数值忽高忽低,总不稳定,好像被什么东西干扰着。
“别下去。”我按下通话键,语气尽量平稳,“里面情况不明,说不定是陷阱。那辆车是不是真在里面还不知道,贸然进去只会打草惊蛇。”
风从巷口吹进来,掀起了车顶的帆布帘。几秒后,耳机里才响起赵勇的声音:“明白。”他没多问,也没反驳。他知道我在想什么——这不是一次普通的搜查,而是一步踏进了一场由技术和幻象织成的迷局。
我没急着下令撤退,只是盯着前方雾蒙蒙的巷口。刚才我们在幸福街看到的那个影子……不是人投下的,而是被人造出来的。它出现在监控里,却没有留下任何物理痕迹;它的移动方式也不正常,就像凭空出现的一帧错误画面。如果对方能操控视觉信息,那这个井口本身,也可能是个圈套,专门用来引我们暴露行动路线、记录我们的反应模式。
我闭上眼睛,脑子里快速回放过去七十二小时的所有线索:周德海失踪前说他总听见一种奇怪的电线嗡鸣声,频率特别稳定;陈秀兰在小区垃圾站捡到一个没有品牌的U盘,插进自己电脑后系统直接崩溃重启;林振宇是在凌晨巡逻时拍下一段模糊视频,角落里闪过一个荧光符号,长得像无限循环和电路图拼在一起的样子,之后他就失联了。
三个人,三个地方,三种不同的接触方式,却指向同一个方向:有人正在用一种远超普通电子战的技术手段,悄悄抹去现实中的“存在”。
回到技术室时,墙上的钟指着十一点三十九分。这间屋子原本是社区警务调度中心,现在被临时改成我们的指挥点。李悦把设备搬上操作台,迅速接入原始数据流。她动作利落,每一根线都接得准确无误,仿佛她的手指早就记住了每个接口的位置。
赵勇脱下外套搭在椅背上,一句话不说地站到她身后,眼睛紧紧盯着主屏幕上不断刷新的日志。他个子高,肩膀宽,常年跑外勤让他身上有种让人安心的沉稳气质。此刻他双臂抱胸,眉头微皱,显然也在努力从那些跳动的字符中找出破绽。
我走到白板前,拿起记号笔,在中间写下两个字:“看得见,不一定真实。”
然后画了三条线。
第一条连向“屏蔽车厢”:绿源再生资源的厢式货车具备强磁屏蔽功能,普通追踪信号穿不透。这种车本该用于运输精密仪器或医疗样本,却被频繁出现在案发现场附近。更奇怪的是,它们每次出现的时间,刚好和通信中断同步。
第二条指向“光学干扰”:全息投影加上空气折射控制,能在现实中制造虚假遮挡区,骗过肉眼和摄像头。这不是电影特效,而是最近悄悄兴起的“大气调制技术”,通过局部加热空气改变光线路径,实现动态隐形。我们曾在南湖公园的路灯顶端捕捉到一次短暂蓝光闪烁,正是系统启动时的能量余波。
第三条标注“信号伪造”:DSSS扩频调制、动态跳频、量子噪声混淆……现有解码器根本跟不上节奏。这意味着敌人不仅能隐藏目标,还能篡改信息系统里的事件本身——让你看到的“真相”其实是假的。
“我们现在面对的不是藏人。”我说,“是藏‘发生过的事’。他们不让系统看见,也不让我们看见。”
赵勇点点头:“所以不能靠眼睛,也不能靠常规设备。得换个思路。”
话音落下,屋里安静了几秒。只有服务器风扇发出低沉的嗡嗡声,像是某种隐藏生命的呼吸。
李悦突然开口:“我已经试了三种反制程序,全都失败了。解码延迟平均四十七秒,等我们还原信号,人早就转移了。”
她调出一组对比图。左边是正常监控画面,右边是干扰后的同一场景。表面看差不多,但在逐帧分析下,背景中一棵树的轮廓在中断瞬间发生了细微偏移——像是被谁轻轻推了一下。
“这不是简单的卡顿。”她说,“他们在用算法重构影像。哪怕只持续半秒,也能把真实动作覆盖掉。比如一个人被抓走,下一帧就变成他还蹲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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