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赵勇推门进来,怀里抱着两台主机箱。他把机器放在空桌上,拍了拍灰尘:“电源模块换了新的,应该能撑住高负载。”
“装好马上开机。”我说。
他点点头,蹲下身开始接线。动作熟练得不像个刑警,更像是常年泡在机房的技术员。事实上,赵勇早年曾在武警通信部队服役,退役后才转岗刑侦。他对电子战的理解远超一般执法人员,这也是为什么我能信任他参与如此敏感的操作。
李悦的手没停。她将外部传来的解构模型导入本地系统,尝试匹配之前捕获的干扰波形。屏幕上,两条曲线开始缓慢重合。一条来自现场监听设备,另一条则是“墨痕”团队重建的理想响应模型。随着匹配度提升,误差带逐渐收窄。
“频率吻合度百分之八十九。”她低声说,“他们找到了底层传输规律。”
我刚想说话,终端又震动了一下。
“墨痕”发来一句话:“你们布控点越多,他们越容易察觉。下次行动,别按常规路线走。”
我没回,只是看着主屏上的拓扑图一点点展开。第一层伪装已经被剥离,第二层正在解压。进度条缓慢爬升,数字跳得极稳,仿佛不受外界干扰。但这稳定背后藏着巨大的危险——对方随时可能感知到深层扫描的存在,进而触发全面自毁协议。
赵勇接好了最后一根电源线,按下开关。主机风扇转动起来,发出低沉的嗡鸣。室内温度开始上升,空调制冷明显跟不上。李悦伸手摸了摸散热格栅,眉头微皱:“得加装临时散热扇,不然撑不过两小时。”
“我去器材库找找。”赵勇说着就要起身。
“等等。”我拦住他,“先别动。现在任何外部设备接入都有风险,万一他们正在监听电力波动呢?”
大家一愣。
确实,如果这个系统真的具备全域感知能力,那么电流变化、网络负载、甚至是空调启停,都可能成为暴露我们的信号源。我们不能再假设自己完全隐蔽,而必须考虑对方是否已经在暗处注视着这一切。
“那就手动降温。”我说,“打开窗户,拿湿毛巾裹住机箱侧面,定时更换。”
李悦点头,脱下外套递给赵勇:“用这个垫着,别烫伤。”
赵勇接过衣服,默默走向窗口。夜风灌进来,吹乱了桌上的纸,也带来一丝凉意。他把毛巾浸湿拧干,小心翼翼地敷在发热最严重的部位。那一幕看起来有点荒诞,却又格外真实——一名持枪刑警,蹲在地上用T恤包着服务器散热。
李悦双手放回键盘,深吸一口气。
“开始第二轮同步拆解。”她说,“现在进入核心层试探。”
我坐回主控台旁的椅子,眼睛没离开屏幕。
拓扑图中央,一个新的节点缓缓亮起,颜色偏暗,边缘带着不规则的锯齿状裂痕。那是从未见过的协议模块,结构复杂得近乎生物神经网络,节点之间的连接呈现出明显的层级跃迁特征。更让人不安的是,它的数据流向并不指向任何已知服务器集群,而是汇聚向一个未知坐标——经度113.56,纬度22.89,位于珠江口外海约十二海里处,一片本应空旷的水域。
“这里有海上基站?”我问。
李悦摇头:“查过海事登记,那片没有注册设施。而且信号强度显示,接收端体积不会超过一艘渔船。”
“除非……”赵勇插话,“它根本不在水面。”
我们都沉默了。
如果信号终点是一艘潜航器,或者海底部署的无人舱,那就意味着这场布局早已超出地面监控范畴。他们不仅控制了城市的神经系统,还在海洋深处埋下了后门。
“继续深入。”我说,“我要知道它最终通向哪里。”
李悦敲下回车键,光标跳入命令行窗口。
屏幕闪了一下。
接着,整块主显示屏突然黑了。三秒钟后,一行白色字符缓缓浮现:
“你们不该来这里。”
字体是标准的终端样式,没有任何修饰。可正是这份平淡,让人心底发寒。
李悦猛地拔掉网线,赵勇一把抽出主机电源插头。房间里只剩下应急灯的微光,和彼此急促的呼吸声。
“他们发现了。”赵勇低声说。
我没有回答,而是反复回想那句话。它不是系统提示,也不是自动化拦截——它是回应,是对话的开始。
对方知道我们在哪儿,知道我们做了什么,甚至知道我们下一步想做什么。
而现在,他们选择了开口。
几秒后,我的加密终端震动了一下。
一条新消息来自“墨痕”:
“快撤。他们启动了反溯源陷阱。刚才那段数据流里夹带了定位载荷,一旦完整解析就会激活地理锁定。”
我立刻下令:“销毁所有临时缓存,断开所有存储介质,执行紧急擦除协议。”
李悦熟练地插入物理擦写盘,启动强磁消磁程序。硬盘指示灯疯狂闪烁,随后归于沉寂。赵勇则将所有纸质记录投入碎纸机,连同那张写着IP跳转路径的草稿纸也没放过。
做完这一切,我靠在椅背上,闭上眼。
我们输了这一局。
但他们暴露了一个致命弱点——他们会害怕,会反击,会留下痕迹。
而只要有痕迹,我们就还能追。
窗外,晨光渐亮,照进这间堆满电缆与尘埃的临时作战室。新的一天开始了。
战斗,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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