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心玥的倒台如同在看似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涟漪迅速扩散。昔日围绕在她身边的“闺蜜团”作鸟兽散,唯恐被牵连。几个曾被她拿捏住把柄的男人更是心惊胆战,暗中庆幸这枚定时炸弹终于被拆除,对幕后出手的林灿既忌惮又隐隐有一丝感激。Vivian在汇报这些后续时,语气愈发恭敬,甚至带上了几分与有荣焉的谄媚,显然已将林灿视作必须紧紧抱住的大腿。
林灿对这类墙头草的心态洞若观火,并未过多理会。他将主要精力放在了“隐庐”的筹备上。店铺的改造工程请了靠谱的团队,风格定位为“大隐隐于市”的东方禅意,一砖一瓦都透着低调的奢华。坐堂的老中医是陈景林教授介绍的退休专家,医术精湛,性情淡泊。药膳配方则由林灿结合古籍与现代营养学,与专家反复推敲而定。他深知,要想在高端养生领域立足,真正的硬实力远比浮夸的营销重要。
这期间,苏念卿又让梅姨送来两本关于药材炮制与五行调和的孤本手札,虽未明言,但支持之意不言而喻。林灿每次都会认真研读,并让耗子扫描存档,偶尔还会就其中的疑难之处,以请教的口吻通过梅姨向苏念卿或陈教授询问,保持着恰到好处的互动,既不频繁惹厌,又不断强化着自己“勤勉好学”的形象。
“隐庐”尚未正式开业,但其独特的定位和隐约透出的背景(与苏家的那层若有若无的关系),已在小范围内引起好奇。这天,林灿正在店内检查最后的软装细节,一位不速之客登门。
来人身形高挑,穿着剪裁合体的意大利手工西装,面容俊朗,但眼神锐利如鹰隼,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带着审视意味的笑意。他并未带随从,独自一人信步走入,目光随意地扫过店内的陈设,最终落在林灿身上。
“这位就是林灿,林先生吧?”来人开口,声音低沉富有磁性,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从容,“鄙人顾北辰,久闻林先生年轻有为,今日冒昧来访,果然名不虚传。”
顾北辰!耗子之前汇报过的那个京城顾家旁支,金融圈的新锐!林灿心中警铃微作,但面上不动声色,迎上前与之握手:“顾先生过奖了,陋室初成,让您见笑了。请坐。”他引顾北辰到茶室区域落座,亲自沏茶。
顾北辰看似随意地品着茶,话语却绵里藏针:“林先生这‘隐庐’立意很高啊。如今市面上打着养生旗号招摇撞骗的太多,像林先生这样肯沉下心来做实事的,难得。听说,和苏家那位千金也有些渊源?”他目光看似不经意地扫过博古架上苏念卿送来的那几本线装书。
林灿心中冷笑,果然是冲着苏念卿来的,或者说,是冲着他与苏家可能存在的联系。他微微一笑,避重就轻:“顾先生说笑了,不过是机缘巧合,得蒙苏小姐不弃,指点过几句养生心得,谈不上渊源。开这间‘隐庐’,也是自己的一点兴趣,顺便为朋友们提供个清净去处罢了。”
他语气谦和,却将对方试探的“渊源”轻描淡写地化解为普通的“指点”,并点明“隐庐”是服务于“朋友们”的私密场所,暗示顾北辰并非此列。
顾北辰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似乎没料到林灿如此年轻,应对却如此老练滴水不漏。他哈哈一笑,转移了话题:“林先生过谦了。我对中医药养生产业也颇为看好,觉得未来大有可为。不知林先生有没有兴趣合作?我这边有些资源,或许能帮‘隐庐’更快打开局面。”
他抛出了合作的橄榄枝,但姿态居高临下,更像是一种施舍或收编。
林灿心中迅速权衡。顾北辰背景深厚,资源确实诱人,但与虎谋皮风险极大。此人目的不明,且一来就试探苏家关系,显然野心不小。现阶段接受他的“合作”,无异于引狼入室。
“顾先生的好意心领了。”林灿端起茶杯,语气依旧温和,但拒绝得毫不含糊,“‘隐庐’小店初创,还在摸索阶段,恐怕难入顾先生法眼。况且我这人散漫惯了,更喜欢小打小闹,怕是会耽误顾先生的大事。”
被直接拒绝,顾北辰脸上笑容不变,眼神却冷了几分:“林先生是聪明人,应该明白,有些机会错过了就不会再有。这上海滩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你说呢?”
话语中已带上了隐隐的威胁。
林灿放下茶杯,目光平静地迎上顾北辰的视线:“顾先生说得是。林某向来与人为善,但也相信,真正的朋友,贵在知心,不在多少。若因理念不合便成敌人,那这样的敌人,多一个也不算多。”
气氛瞬间有些凝滞。两人对视着,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电光碰撞。
片刻后,顾北辰忽然又笑了起来,只是这次的笑意未达眼底:“有意思。林先生果然是个妙人。那今天就不多打扰了,希望‘隐庐’开业大吉。我们……后会有期。”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告辞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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