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上辈子喝的孟婆汤掺了水？上辈子你是谢家人？”陈疲挑起眉来：“活久见，第一次遇到钻破头想做别人家孩子的，谢砚是谢家嫡子长孙，正儿八经的谢家血脉。”
谢砚都听得脸红，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讲究血脉，他轻咳道：“陈皮哥说得过分了，我们谢家就是普通人家，还嫡长孙呢，说出去让人笑掉大牙。”
“你不稀罕，有人稀罕啊，这不就有一个上赶子想当人孙子的。”陈疲吐槽道。
许若婷在边上不吱声，笑看这兄弟俩一唱一和。
谷久听得头皮发麻，说道：“你就是个不孝子孙，谢老头的死可能有猫腻，你还浑不以为然，你爷爷在九泉之下都不能闭眼！”
谢砚心头一震，上前揪住谷久的衣领子：“你胡说八道什么？”
爷爷是在医院去世的，医院给的结果就是心脏问题，如今都火化了，他再来扯什么有问题，就算有，上哪里找证据，要是假的，这家伙欠揍！
“你爷爷死之前，我见过他！”谷久扯开谢砚的手，双眼比刚才更红。
谢砚看向许若婷，无须他说什么，许若婷上前给这家伙把脉，点头道：“不是疯话。”
这人现在脉象正常，没在胡言乱语。
谢砚吸了口气，一边的陈疲直道乖乖，这事情的走向是不是太离奇了些，他不敢乱说话，悄悄地用膀子碰谢砚：“要不听他细说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
其实谢砚正听这小子的心声呢，一点头道：“坐下来细细说。”
反正有许大夫在这里，也不担心这家伙耍疯子。
“我问你答，同意吗？”
谷久的脸僵了一下，陈疲一挽袖子要开打的架势，他立马同意。
“你什么时候认识我爷爷的？”
“六年前，我师父带着我去见了谢老头一面，他略加指点，我就技艺上升，这才知道你爷爷的做旧本事一流，能力在我师父之上。”
“你师父又是谁？”
“魏山人。”
这个名字响当当，这俩老头认识不稀奇，能带弟子过去让爷爷给指点，这关系菲浅，毕竟知道爷爷做旧本事的，目前仅知道万江和郑老头。
上次在中原大会上就听诸位行家提到这位，更有人承认在他手底下打过不少次眼。
可见此人做旧的水平相当高，但就这样，这位还能带去给爷爷指点自己的弟子，这正好验证了万江所想，自己的爷爷才是世间无一的做旧高手。
“这位现在呢？”
“不知道。”谷久咬牙道：“我师父很久没有露过面，不知道上哪去了。”
生死不明？上次的确有人说很久没见过他的人，但好像没人知道这位还有个徒弟谷久。
扪心自问，论做旧手段，这家伙的确有一手，但还到不了瞒过他眼睛的地步。
“一个大活人不见了？”陈疲说道：“要是生死不明，你怎么不报警？”
“做这个的没几个敢说自己完全清白，我师父也是一样，他也是为了保护我才不让我暴露，对外从不说自己还收了个徒弟，他不见了，我不能报。”
陈疲听得哑巴了，好像是这么个道理，不过也就是这家伙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这才把事情全撂了，他扭头看向谢砚：“那他师父和你爷爷……”
“我爷爷去世两年多，我接手店铺也就两年多，这位魏大师失踪多久？”
“一年。”
一个先去世，一个一年后失踪，谢砚的眼皮子突然猛跳，这前面要是有关联性，那就恐怖了，谢砚吐出口气：“为什么说我爷爷的死有猫腻？”
“我见过他，他进医院前我还见过他，活生生的一个人，面色红润，声音洪亮！”
许若婷看向谢砚：“谢老在医院的诊断是？”
“在家昏倒后送到医院，中间一度清醒过，还冷静地安排身后事，但之后病情恶化，抢救无效，医生说是心脏功能迅速衰竭，不过爷爷似乎早有预料。”
“有预料那是抱了必死的决心呢？”谷久激动道：“反正我不信他会突然离世，他能掐会算，能通晓天意，为什么不救自己？”
一时间谢砚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够格的谢家子孙，还没有一个外人来得执着，但对这个问题，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天命难违，我爷爷说过不要与天斗。”
“放屁，我不信，谢老头不能就这么死了，他怎么能死？！”
“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实证，要是这种口说无凭的话，还是省省吧，”谢砚故意激道：“全是些废话，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我爷爷是火葬，骨灰都葬了！”
“不是，不是，不是……”
谷久眼看着情绪越发地激动，许若婷都紧张地摸着银针。
谷久拼命地摇着头，双手抱头，就这样子让谢砚怎么信他，一会儿清醒，一会儿糊涂。
“他们说唐三彩！”
谢砚的脑子转得快：“他们，除了我爷爷还有谁？”
“万，姓万！”谷久说道：“他们在吵架，我听到了，他们提到了做旧的事，我那天本来是想请谢老头子再给我指点指点，后面和师父说到这件事情，他让我不用理会。”
“可不久后谢老头子就去世了，他是我的偶像，比我师父还厉害的人，怎么能死？”
陈疲听得直摇头，都说人太执着就容易钻牛角尖，偏执成疯啊！
“你做仿品是为了赚钱？”陈疲打量这住处又觉得不像，曹四那种才是为了大把地赚银子，让自己过上好日子，所以利用赝品生产链搞到钱以后不停地置业养女人、私生子。
可这谷久啥也没有捞着，还住在这么破烂的地方，自己也变得神神叨叨。
“我喜欢复刻的感觉，像把历史握在手上，好像一昔间回到过往，谁还没有一个穿越的梦想，我可以通过复刻达成，以假乱真，我就是喜欢！”
陈疲打个寒颤，拱起双手道：“挺好，不疯魔不成活，在下佩服，佩服。”
谢砚看着疯疯癫癫的谷久，很难把他和白天那个走进内室文质彬彬的男人联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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