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阳光像被稀释过的蜜糖,懒洋洋地洒在清平村初中的操场上。老槐树的枝桠光秃秃的,在地面投下交错的阴影,宛如一张巨大的蛛网。课间铃声一响,生铁铸就的铃铛在寒风中摇晃,发出沙哑的 “铛铛” 声,孩子们像刚出笼的鸟儿般涌出教室,追逐打闹的笑声、拍打毽子的 “哒哒” 声,打破了校园的宁静。墙角结着薄冰的水洼倒映着天空,偶尔有调皮的孩子路过,故意跺脚震碎冰面,惊起一群在地上觅食的麻雀。
李晓聪靠在教室门口的砖墙上,砖缝里还嵌着去年春节残留的红春联碎屑。他捧着本翻旧了的《数理化自学丛书》,泛黄的纸页间夹着半片干枯的枫叶书签 —— 那是赵小芸在秋游时送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书页卷起的边角,油墨的味道混着纸张的霉味钻进鼻腔。正看得入神时,一阵轻快的歌声突然飘进耳中,那旋律既熟悉又陌生,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瞬间打开了他记忆深处某个尘封的匣子。
“怎么也飞不出,花花的世界……” 稚嫩的童声哼着调子,还带着些许跑调,尾音被寒风吹得断断续续。李晓聪猛地抬头,书页在手中哗啦作响。循声望去,只见操场角落的双杠旁,周强正搂着几个孩子,摇头晃脑地唱着。他脖子上挂着自制的草编口哨,胸脯挺得高高的,军绿色棉袄的肘部打着补丁,却丝毫不影响他 “孩子王” 的派头。其他孩子也跟着节奏拍手,脸蛋冻得红扑扑的,鼻涕流到上唇也浑然不觉,眼睛亮晶晶的,丝毫没察觉到异样。
李晓聪的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心跳陡然加快。这首歌是他穿越前火爆全网的神曲,大街小巷、商场店铺,处处都能听到。可现在是 1982 年,别说传唱,就连词曲作者都还没诞生呢!喉咙像是被老槐树的枯枝卡住,他感觉有一团火在胸腔里灼烧,握书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纸张在指间发出细微的 “咯吱” 声。之前语文课上的现代字词、家长会上的智能手表、田间的现代锄头…… 这些零散的碎片在脑海中疯狂拼凑,一个大胆而可怕的猜想呼之欲出,冷汗顺着脊背滑进裤腰,在冰冷的布料上晕开深色痕迹。
“周强!” 李晓聪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运动鞋踩在结冰的地面上打滑,险些摔倒。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惊飞了树上几只打盹的麻雀,扑棱棱的振翅声让空气都跟着震颤。几个孩子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原本欢快的氛围瞬间凝固,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周强挠了挠头,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草编口哨在胸前晃来晃去:“晓聪哥,咋了?”
李晓聪死死盯着他,目光像锋利的刀刃,仿佛要把对方看穿:“你怎么会唱这首歌,这不是新歌吗?” 他特意咬重了 “新歌” 两个字,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愤怒与疑惑,尾音在寒风中打着颤。周围的孩子面面相觑,最小的二柱紧张地搓着衣角,补丁摞补丁的袖口露出半截冻红的手腕;大虎偷偷往后退了两步,踢到身后的铁桶,“哐当” 一声在寂静的操场格外刺耳,仿佛每个人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周强的脸色 “唰” 地变得惨白,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在冷风中很快凝成了小水珠,顺着脸颊滑进衣领。他张了张嘴,喉结上下滚动,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就是瞎唱…… 从、从山里头听来的……” 话没说完,声音就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听不见了。他不敢直视李晓聪的眼睛,脚尖在地上不停地划拉着,把好不容易堆起来的小土堆踢得七零八落,扬起的尘土落在崭新的运动鞋上 —— 那鞋子的款式,分明是 2020 年的爆款。
教学楼的阴影里,“货郎” 老孙假装悠闲地晃着担子,扁担上挂着的铜铃铛叮当作响,掩盖住他急促的呼吸声。他眯起眼睛,透过墨镜边缘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边的动静,藏在袖筒里的手紧紧握着改装成笛子模样的麻醉枪,冰凉的金属触感让手心微微出汗,连袖口的盘扣都被汗渍浸得发亮。对讲机里传来张明远沙哑的声音:“立即行动,注意隐蔽!” 电流声刺啦作响,惊得他肩膀微微一抖。
老孙深吸一口气,将 “笛子” 凑到唇边,吹出了一声悠长而怪异的哨音。这哨音混在嘈杂的课间喧闹声中,细微得如同蚊虫的嗡鸣,若不是李晓聪此刻神经紧绷,几乎难以察觉。他下意识地转头寻找声音来源,就在这一瞬间,一道肉眼几乎看不见的细小黑影如鬼魅般划过,精准地刺入他的脖颈。他只觉一阵微微的刺痛,像被针尖轻轻扎了一下,紧接着,一阵强烈的眩晕感如汹涌的潮水般袭来,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变形,周强惊恐的脸、孩子们慌乱的身影,还有老孙收起 “笛子” 匆匆离去的背影,都在视野里不断重叠、旋转。
“你们……” 李晓聪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双腿一软,重重地跌坐在地上。后脑勺磕在双杠的铁架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惊得附近的孩子尖叫出声。他感觉意识正在飞速流失,却在最后的清醒时刻,看到周强的眼神里除了恐惧,还有一丝愧疚,以及藏在深处的如释重负。黑暗彻底笼罩视野前,那首不该出现的流行歌曲旋律,还在耳畔若有若无地回荡,带着诡异的熟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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