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画面切换至清平村初中的自习室,墙皮剥落处露出泛黄的报纸,斑驳的痕迹如同岁月的年轮,记录着这间教室的沧桑过往。仅有的两扇窗户糊着半透明的油纸,寒风裹挟着细沙从缝隙钻进来,在课桌上积了薄薄一层,每一粒沙尘都仿佛在诉说着这里的艰苦。李晓聪坐在角落的课桌前,桌上摆着一本翻得卷边的《初中数理化手册》,书页间夹着用废烟盒纸做的书签,边角都已磨损得毛糙。他手中握着一支短得几乎要碰到掌心的铅笔,正在用从作业本撕下的纸,一笔一划地写着什么,铅笔与纸张摩擦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在寂静的教室里格外清晰。
林宛如的羊绒毯滑落在地,她整个人前倾,鼻尖几乎要贴上电视屏幕,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画面:“晓聪在写什么?他以前最讨厌写字,作文都是花钱雇人代写!” 她的声音带着颤抖,指甲无意识地抠着沙发扶手,留下几道浅浅的痕迹,想起儿子过去连签名都嫌麻烦,如今却如此专注地伏案书写,心中满是震惊与期待。
李思成的威士忌酒杯在手中轻轻摇晃,杯壁上凝结的水珠顺着指缝滴落,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晕开小小的水渍。他的手机震动,张明远发来加密消息:“李晓聪频繁借阅《时间管理手册》,已引起图书管理员怀疑,是否启动记忆混淆程序?” 他的眉头紧锁,镜片后的眼神愈发深沉,目光却紧紧盯着屏幕中儿子认真的侧脸,心中既为儿子的转变感到欣慰,又担忧穿越计划会因此出现破绽。
画面中,李晓聪终于写完最后一个字,抬起头长舒一口气,眼中闪烁着疲惫却又满足的光芒。他面前的纸上,是一份密密麻麻的计划表:清晨五点半,挑水劈柴;六点,晨跑;七点,早读;八点到十二点,上课…… 每一个时间段都被安排得满满当当,甚至连帮王婶喂鸡、给刘奶奶读报的时间都精确到分钟,字迹工整得仿佛是印刷体。
“李晓聪,你这是搞啥子?” 狗剩突然从窗外探进头,头发上还沾着稻草,脸上满是疑惑,“咱们村里可没人活得这么累!” 他说话时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成细小的冰晶,在晨光中闪烁。
李晓聪笑着把计划表递过去,眼神明亮,语气中带着几分兴奋:“狗剩,你看,按这个来,一天能做多少事都清清楚楚。” 他用铅笔尖点了点计划表,“就像王伯说的,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挤一挤总会有的。”
狗剩挠挠头,眯着眼打量着纸上的字,嘴唇微动,小声念叨着上面的内容:“可、可这也太麻烦了吧?我光是想想都觉得累。”
就在这时,教室门 “吱呀” 一声被推开,大牛带着几个男生闯了进来。大牛双臂交叉抱在胸前,嘴角挂着嘲讽的笑,眼神中满是不屑:“哟,李晓聪这是要当时间的主人啊?我看你就是吃饱了撑的!” 他身后的男生们跟着哄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教室里回荡,惊飞了窗台上的麻雀。
李晓聪的脸色沉了沉,但很快又恢复平静,眼神坚定地看着大牛:“要不要一起试试?说不定能提高成绩。” 他的声音沉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战意味。
“成绩?” 大牛嗤笑一声,上前一步,几乎要贴到李晓聪脸上,身上带着一股浓浓的汗臭味,“就你这城里人,还想教我们学习?我看你连挑粪都不如狗剩利索!” 他故意提高音量,周围的男生们笑得更放肆了。
气氛瞬间紧张起来,狗剩撸起袖子就要冲上去,脸上青筋暴起,像一头发怒的小狮子:“大牛,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 却被李晓聪一把拦住。“别冲动。” 他轻声说,转头看向大牛,眼神中闪过一丝寒光,“这样吧,咱们打个赌。一个月后月考,谁的进步大,谁就赢。输的人,帮全村老人挑一个月的水。”
大牛一愣,随即放声大笑,拍着自己的胸脯:“好!我倒要看看你能耍什么花招!要是我输了,我大牛名字倒着写!” 他的笑声中充满了轻视,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从那天起,李晓聪开始严格执行计划。每天天还没亮,整个清平村还沉浸在黑暗与寂静中,李晓聪就摸黑起床。破旧的木屋里,煤油灯昏黄的光摇曳不定,他小心翼翼地穿好衣服,每一个动作都轻手轻脚,生怕吵醒熟睡的王伯和王婶。挑水时,两只木桶在扁担上晃荡,冰冷的井水溅在裤腿上,很快就结了冰,冻得他双腿发麻。但他咬着牙,按照计划表上的时间,分毫不差地完成每一项任务,即使双手被扁担磨出了血泡,也只是简单包扎一下就继续干活。
晨读时,他站在老槐树下,大声背诵英语单词。寒风像刀子一样刮过脸颊,舌头都被冻得发麻,发音都有些含糊不清。路过的村民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有的还小声嘀咕:“这城里娃,莫不是读书读傻了?” 他却只是笑着点头,继续沉浸在自己的学习世界里,声音越读越大,仿佛要让整个清平村都听到他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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