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胆大的小男孩,干脆蹬蹬蹬跑上前,不管不顾地一把抱住某个新兵的大腿,仰着小脸,眼睛亮晶晶地撒娇:“解放军叔叔,抱抱!”
被抱住的新兵蛋子们大多也就十八九岁,自己还是个大孩子,陡然被小娃娃抱住大腿,一个个顿时手足无措,脸瞬间红到了脖子根,求救似的看向自己的班长。
班长们憋着笑,示意他们注意纪律,但眼神里也带着无奈和一丝纵容。
穿着深色棉袄、叼着烟的中年大叔们,看着新兵们挺直的腰板、饱满的精神头,忍不住拍着大腿感慨:“啧,看看这些小老虎,精气神儿多足!老子当年就该豁出去也当个兵去!”
挎着篮子的大娘、婶子们则是最热情的。
她们刚从摊子上买来的热乎油条、刚出炉的烧饼、金黄酥脆的油炸糕,还有自家树上摘的苹果、梨,不由分说就往经过身边的年轻士兵们手里塞:
“孩子,拿着!刚出锅的,趁热吃!”
“哎哟,小伙子,看你走得满头汗,快拿着这个苹果!”
“大姐!不行不行!我们有纪律!不能拿群众一针一线!”
“阿姨,真不能要!谢谢您,心意领了!”
“哎!阿姨!您别塞啊!我不能收啊!”
“大娘!您快拿回去!”
“啊,大姐,你快回来啊!”
推拒声、道谢声、热情的招呼声交织在一起。
几个穿着大红大绿花棉袄、带着鲜艳套袖的大姨,更是凑在一起,对着队伍指指点点,脸上笑开了花:
“瞧那个排头的高个子,真精神!”
“后面那个黑壮黑壮的,一看就有劲儿!”
“还是那个白净的俊!啧啧……”
她们评判的眼神,像在集市上挑拣自家地里最水灵的大白菜。
就连斑驳的土坯墙头上,也顽皮地冒出几个小脑袋瓜,笑嘻嘻地学着大人的样子,对着下面行进的队伍,认认真真地、歪歪扭扭地敬着不太标准的军礼。
这一切,如此喧闹,如此鲜活,如此温暖。
林白置身其中,背包沉重,脚步僵硬,耳中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在激烈交战——
集市上鼎沸的生机,和他脑海中那频率越来越快、预示着毁灭的、来自地底的无声轰鸣。
他低下头,用力眨了眨眼,将那股几乎要夺眶而出的酸涩狠狠逼了回去。
时间,在他每一次瞥向腕表的间隙里,冰冷地流逝着。
时针无情地跳过“6”字,冰冷的数字“01”刺入连长郭玉杰的瞳孔。
六点了!
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再次飘向队伍中那个沉默的身影——林白。
整整四个小时了。
从凌晨两点林白带着难以言喻的恐慌,向他报告那“来自地底的轰鸣”开始,四个小时在不断观察和逐渐增长的疑虑中流逝。
队伍已经安全穿过了热闹的五虎岭,踏上了相对开阔的省道。
晨曦微露,天空泛着鱼肚白,一切看起来平静得如同任何一个普通的拉练清晨。
“看来,是虚惊一场了……”郭玉杰心底暗自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
他庆幸着脚下的大地依旧安稳,庆幸这青天白日下的太平无事。
然而,这份庆幸里却掺杂着另一份沉甸甸的忧虑——
林白上报的这个离谱的“地震预警”,该怎么向上级解释?
会不会被认定为扰乱军心?
这小子会不会因此受处分?
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指导员,发现对方的目光也正若有若无地落在林白身上,眉宇间同样带着一丝疑虑和担忧。
队伍默默前行,只有整齐的脚步声和背包摩擦的窸窣声在清晨的空气里回荡。
然而,处于众人目光焦点的林白,眉头却从始至终都未曾松开过。
他紧抿着唇,脸色在晨光中显得愈发苍白,眼神深处那抹化不开的阴霾比晨雾更浓。
他似乎感觉不到他人的注视,只是机械地迈着步子,身体却僵硬得像一张拉满的弓,随时可能绷断。
他的耳朵,依然固执地倾听着无人能闻的地底深处。
就在郭玉杰的忧虑和指导员的不安尚未散去,就在大多数新兵因为行军疲惫而精神略显懈怠的那个刹那——
“轰隆——!!!”
一声沉闷到极致、从九幽地狱最深处炸裂开来的巨响,毫无征兆地撕裂了清晨的宁静!
那不是普通的雷声,而是大地本身痛苦的咆哮!
紧接着,脚下坚实的水泥省道如同突然有了生命,又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疯狂摇晃!
剧烈的颠簸感猛地从脚底窜上天灵盖!
郭玉杰一个趔趄,瞬间失去了平衡,身体完全不受控制!
“地震了!!”一声凄厉的嘶吼不知从谁口中迸发!
天旋地转!
世界在眼前疯狂地扭曲、摇晃!
道路两旁原本笔挺的行道树如同喝醉了酒般剧烈摇摆,枝叶疯狂抽打着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
粗壮的树干吱嘎作响,下一秒就要被连根拔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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