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最后一丝暖光被铅灰色的云层吞噬。新华路十字路口,霓虹灯渐次点亮,将攒动的人流和车尾灯拖曳出光怪陆离的曳影。空气里燥热的喧嚣和尾气味让夏树更加烦躁,脑袋里那根弦绷得死紧,持续不断的钝痛敲打着他的忍耐极限。
报刊亭油腻的玻璃窗模糊地映出他此刻的模样:棒球帽压得很低,遮不住下半张脸苍白的底色和紧绷的嘴角。他靠着冰冷的铁皮亭子,目光死死锁在街角邮局门口铜狮子旁那片稀薄、模糊的灰白色轮廓上。
十米。明明只有十米。
可每一次抬脚,都像是跋涉在泥泞的沼泽里。左眼刺痛得厉害,像是被无数根烧红的针在反复穿刺。每一次呼吸都扯着太阳穴突突地跳。后背那道印记带来的阴冷痛感反倒成了次要的折磨。巨大的精神压力混杂在持续的头痛中,让他想吐。
“没事的…没事的…”夏树在心底反复催眠自己,牙关咬得咯咯作响。那东西扫描显示只是1级残念,最弱的鬼东西,像风中的残烛,连形态都稳不住。“迷途者”,连基本的认知和自我意识都模糊了,肯定好沟通!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将那弥漫在感知里的城市喧嚣和各种杂乱的情绪气流排除出去,将全部“意志”——如果这濒临崩溃的残渣还能称之为意志的话——都集中在那团迷蒙的灰影上。
他想象着自己是个热心指路人,对着那片模糊的空气,嘴唇开合,无声地“说”:
“喂!听得见吗?”
“那边…铜狮子底下那位?”
“你…需要帮忙吗?”
“家在哪儿?”
“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喂!哥们儿!说话啊!”
没有回应。
那团灰影依旧安静地立在角落里,像一团被遗忘了无数年、早已失去所有活性的尘埃凝结物。它的“存在”感极其微弱,只有掌心的印记和右眼的扫描界面固执地证明它就在那里。
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次无声的询问都耗费着夏树本就不多的精神力量。头痛加剧,如同有人用凿子在他头骨内侧狠凿。汗水浸透了后背薄薄的衣服,紧紧贴在皮肤上,冰凉黏腻。路过行人好奇或漠然的眼神扫过他,像一根根针刺。他不像是在尝试沟通一个亡魂,更像是在路口对着空气发疯。
焦躁如同冰冷的藤蔓,缠住了他的肺腑。不行!这样下去,脑子会先爆炸!
他放弃了努力,整个人几乎是瘫软地靠在报刊亭冰冷的铁皮上,胸口剧烈起伏,贪婪地吸入带着灰尘和汽车尾气的空气,试图缓解那种窒息般的虚弱。右手手指下意识地、狠狠地掐着左手掌心那道红痕,想用肉体的疼痛盖过精神的煎熬。
就在这时!
他口袋里的手机像是受了刺激一样疯狂地震动起来!那嗡嗡声在相对安静的路口边缘格外刺耳,也极其不合时宜!
【目标扫描】的被动视觉中,那个标记为“模糊的迷途者(残念态)”的信息框边缘猛然间剧烈地闪烁了一下!
原本稳定(虽然极其稀薄)的灰白色轮廓,在那剧烈震动波的刺激下,像被投入石子的水面,猛地剧烈扭曲、波动、扩散开!一股更加纯粹的混乱、迷茫与瞬间爆发的、类似“惊吓”的尖锐情绪如同无形的冲击波,狠狠撞向夏树那紧绷到极限的神经!
“唔——!”夏树脑袋里嗡的一声巨响!仿佛被无形的重锤迎面击中!那瞬间的精神冲击不亚于昨晚强行引渡吴文亮时的反噬!眼前猛地一黑!金星爆闪!胃里翻江倒海!
手机还在疯狂地、不知死活地震着。
夏树在几乎要晕厥的剧痛和强烈的恶心感中,猛地抽出那该死的手机!他甚至没看来电显示是谁,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凭着本能,恶狠狠地滑动接听键,对着听筒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操!谁?!”
“夏树!夏树!在哪儿呢?!警局!城南分局!打电话到站里了!康宁疗养院的案子!快!十分钟内人必须到!说是找你‘了解情况’!快点!别磨蹭!我告儿你迟到了这事儿可兜不住!”站长那特有的、带着烟嗓的、因愤怒而拔高的声音瞬间炸响,穿透了夏树的耳膜,像钉子一样扎进他混乱的脑子。
警察?康宁?了解情况?!
这几个词如同高压电流,瞬间抽走了他所有的力气!
本来就被刚才那团残念的“惊吓情绪波”冲得七荤八素,此刻站长带来的信息更像是迎头一记闷棍!
嗡!
几乎是这个念头闪过的同时,左掌心那道暗红的印记骤然发烫!如同感受到了主人的剧烈情绪波动和极度虚弱濒临崩溃的状态!更或许是那团残念刚才的“扩散”激化了它与印记之间本就存在的基础“吸引”法则!
一股远比昨晚更加强烈的、霸道至极的恐怖吸力!毫无征兆地、不受控制地轰然爆发!
“刷——!!”
夏树的左臂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巨力拉扯着抬了起来!掌心正对着那片刚刚平息、灰白色雾絮稍微汇聚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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