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山疗养中心的空气里飘荡着昂贵的消毒水也无法完全掩盖的压抑。厚重的丝绒窗帘将窗外精心设计、价值不菲的景观隔绝在外,只留一道窄缝投下惨淡的光线,切割着奢华的套房内昂贵的波斯地毯和冰冷硬木地板的分界线。水晶吊灯光线柔和到近乎催眠,昂贵雪松木的清香盘踞在鼻腔,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食精致易碎的泡沫。
林薇靠坐在宽大的真皮沙发里,窗外刻意营造的、流水潺潺的“自然音疗”背景如同隔着一层厚玻璃般模糊不清。她摊开的右手平放在膝盖上。指尖那处曾经莫名溃烂,又在她于公园触碰到夏树血迹后离奇“净化”的部位,此刻只剩下平滑的皮肤和一点点不易察觉的、类似新生嫩肉般的淡粉色。
但那里没有痊愈。
一种源自骨缝深处、如同最细小的钢丝在神经末梢反复搅动的剧痛,正从指尖那点淡粉色区域深处,如同有生命的毒蛇,沿着手臂的神经束,顽固地盘旋游移,向上侵蚀。这种痛感无法被昂贵的按摩、药物或者休息缓解,甚至在感官被高度警戒的情况下,感知愈发清晰——是存在本身的痛苦烙印,提醒着她身体的异变。
三天。所谓充满关怀的深度休养,更像是精心编织的玻璃牢笼。一日三次精准的体检,如同对待珍贵样本的数据采集。佩戴特殊腕带记录生理指标,连睡眠都会被无形的监控网络捕捉。负责她的主诊医生姓谢,笑容温煦如春风,言语体贴入微,眼神却总在不经意间掠过她的左手,带着一种实验室观察箱外审视培养皿的冷静探究。压力测试、感官刺激、精细的精神力评估……每一次看似常规的检测项目,都藏着针对性的窥探。她被迫暴露在超出安全值的强光下,忍受高频噪音的折磨,手腕内侧被涂上测试神经反应的化学药剂——所有项目都在用科学手段不断刺激、试探那隐藏在她指尖深处、如同蛰伏火山般的净化之力。
恐惧如同滑腻的蛇,缠绕着心脏。但恐惧之外,一种冰冷的愤怒也在滋生。他们想要什么?剖开她的手指取出里面的“东西”?复制那种能力?还是像对待夏树那样……划定为必须掌控的“污染源”?
不能坐以待毙。奶奶的固执基因在她血液里燃烧。情报是唯一的武器。
深夜。
疗养中心如同沉入幽深海床的堡垒,奢华但死寂。廊道铺着厚实的地毯,吸走了所有脚步声。空气调节系统发出低频的嗡鸣。
林薇像一抹影子滑出套房。左手食指指尖的剧痛此刻成为了锐利的警示器。她没有走向核心区域那些守卫严密的“康复部”或“数据中心”,反而凭着医生的职业本能和这几天被迫熟悉的结构,摸向了一个她白天探路时留意的“死角”——一处挂着“历史档案暂存(搬迁中)”标牌的偏僻辅楼侧厅。那里的通风管道老旧失修,监控探头布设存在明显盲区,更重要的是,那里的保洁管理似乎混乱不堪。
推开沉重、包着蒙尘皮革的防火门,一股陈年纸堆的霉味混合着消毒水残留的气味扑面而来。走廊里堆放着积满灰尘的病历铁架车,头顶的日光灯管有一半是灭的,发出滋滋的电流噪音。一个硕大的“清洁设备房/闲人免进”的塑料指示牌挂在尽头一扇掉漆的金属门旁。
没有监控探头。一个推着巨大双层清洁车的中年女工正费力地想将车挤进门去。林薇无声靠近,递过一盒今早剩下的进口巧克力(这是疗养中心为数不多她敢吃的食物)。
“阿姨,”林薇压低声音,脸上挤出一丝疲惫和茫然,“我有点迷路了,能进来缓口气喝口水吗?您放心,就一小会儿,我安静待着……”
疲惫、无害、精致的面容加上那盒价格不菲的进口糖果,效果立竿见影。清洁工眼中闪过一丝戒备后的松懈,嘟囔了两句没人听得清的本地话,侧身放她进去。
门后空间狭窄凌乱,堆满了各种型号的吸尘器、拖把水桶和散发着强烈化学药剂味道的清洁剂瓶罐。空气污浊。清洁工自顾自地在墙角拖把池接水,发出很大的噪音。林薇背靠着一个冰冷的金属储物柜,目光锐利地扫过角落一张油腻腻的小桌——上面扔着几个半空的一次性塑料水杯和一摞散落的旧报纸。
机会!
她看似随意地抽出一张边缘印着污渍的旧报纸,借着窗外远处路灯透进来的微弱光影,快速浏览本地版面。
……无关紧要的社区新闻……文化汇演广告……然后,一个豆腐块大小的报道锁定了她的视线。
**[三院老区翻修,闲置诊室封闭引发安全隐患?]**
**近日,有市民反映,市中心第三人民医院(原址)老门诊楼正在进行内部改造施工,但位于地下一层东区的几间废弃诊室及旧病理标本室,因内部情况复杂,存在大量‘老旧医疗废物(标本)处置不当’及‘电路老化引发漏电火灾隐患’,且据传施工方在清理过程中发现部分不明物质残留,引发工人担忧。院方及相关部门暂未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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