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神庙的晨光刚爬上飞檐,纸扎客老张突然在破庙的草席上抽搐。陈十三握着他的手,感觉那双手比河底的石头还冷,腕上被纸人吸干血的伤口,正渗出黑紫色的劫煞。
"老张!" 九叔的三清铃掉在地上,看见老人眼皮剧烈颤动,袖口露出半块染血的帕子,绣着褪色的雷纹 —— 正是圣女殿的徽记。
"十三......" 老张的喉间发出破风箱般的声响,浑浊的眼睛盯着少年眉心的雷电纹路,"三个月前...... 有个戴青铜面具的人......" 他突然剧烈咳嗽,黑血溅在十三手背上,"说陈青岚的儿子该认祖归宗了...... 留了这东西......"
九叔的瞳孔骤缩,看见老张从怀里掏出半块帕子,边缘绣着的雷纹蝴蝶,正是青岚当年做雷使时的信物。他突然想起二十年前的雨夜,青岚抱着襁褓中的十三,腕上戴着同样的帕子,身后追着茅山派和圣女殿的人。
"青岚师妹是圣女殿的雷使......" 九叔的声音发颤,"二十年前,圣女殿测出雷神转世降世,派她来护持,却被茅山派误认成妖胎宿主......"
老张的手指突然掐进十三掌心,纸扎铺的追魂铃残响在庙内回荡:"他...... 他说圣女殿废墟的雷池里...... 埋着雷劫令......" 话未说完,瞳孔突然涣散,腕上的红绳 "啪" 地断开,露出底下刻着的 "陈老栓" 三字。
"老张!" 虎娃的哭喊从庙外传来,十三看见供桌上的纸人突然转头,眼窝中的黑血滴在青石板上,竟蜿蜒成字:"雷劫令?三在圣女殿废墟"。字迹未干,纸人便化作飞灰,唯余中央纸人胸口的 "神凡共生" 雷文,在晨光中微微发烫。
九叔捡起帕子,发现背面用雷神血写着行小字:"青儿,雷池底下的分劫碑,护好我们的孩子"—— 正是陈老栓的笔锋。他突然想起青岚临终前的话:"老栓偷了分劫碑,我用断剑劈成十九块,藏在雷劫令里......"
"九叔,圣女殿废墟在哪儿?" 十三握紧老张的手,发现他指甲缝里嵌着金色粉末,正是圣女殿雷池的沙砾,"雷劫令?三在那儿,对吗?"
九叔点头,道袍下的圣女殿徽记发出微光:"西南三十里,十年前被雷火劈成废墟。青岚师妹当年就是在那儿,把分劫碑碎片封进雷劫令......" 他突然指向老张腕上的刻字,"阴司用老栓哥的生辰八字控他,就是为了让你拿到这块帕子。"
更夫的梆子声在巷尾响起,这次是压抑的十七响。十三看见庙外的老槐树正在落叶,每片叶子都映着圣女殿的断壁残垣,中央雷池里的雷光,分明与他掌心的雷劫令碎片共鸣。
"十三哥,你看!" 虎娃举着老张的刻刀跑来,刀柄上缠着半截红绳,"这是昨晚大壮哥刻纸人用的,绳子上有字!"
十三接过刻刀,发现红绳内侧刻着 "雷池?分劫碑?三",正是老张临死前说的线索。他突然想起屠房暗格的替劫针,每根都刻着不同的劫数名,而雷劫令?三的碎片,此刻正在他怀里发烫。
"九叔,我们现在就去圣女殿废墟。" 十三望向西北方的阴司裂缝,"阴司想借老张的死引我入阵,可我偏要在天煞劫前,集齐雷劫令。"
九叔刚要开口,庙顶突然传来瓦片碎裂声。十七只雷劫煞犬蹲在屋脊,眉心红点连成 "绝命" 二字,正是老张咽气时纸人写出的劫数。十三看见犬齿间叼着块带血的灰布,正是父亲陈老栓的衣角。
"爹在阴司裂缝!" 十三的断剑自动出鞘,雷文与天煞劫的预演画面共鸣,"九叔,你带虎娃回村,我去圣女殿废墟,顺路探探阴司裂缝......"
"不行!" 九叔抓住他的手腕,"圣女殿废墟有雷门首座的斩劫阵,你爹在阴司被炼劫煞,现在去就是送死!"
老张的尸体突然发出 "喀拉" 声,关节不自然地扭曲,指向西南方向。十三看见他眼瞳里倒映着圣女殿的雷池,池底埋着的分劫碑碎片,正与他眉心的雷电纹路呼应。
"九叔,老张用命换的线索,不能浪费。" 十三掰开九叔的手,"我带着青铜碎片和雷母玉佩,能破斩劫阵。" 他指向庙外的老槐树,"而且,阴司的煞犬追着我,村民才安全。"
更漏声在河神庙响起,十三踏出门的瞬间,老张的尸体突然化作光点,每点都飞向圣女殿方向。他知道,这是阴司在催劫,却也是父母在借老张的手,为他指明方向。
圣女殿废墟的断墙在暮色中若隐若现,十三看见雷池周围刻着十九道雷纹,中央凹陷处,半块雷劫令?三正在沙砾中发光。他刚要靠近,雷门首座的斩劫剑突然劈来,剑光中带着当年追杀青岚的煞气。
"雷劫宿主,你果然来了。" 戴雷纹面具的男人从断墙后走出,腕上红痕与老张刻刀的红绳一模一样,"二十年前,你娘在这儿劈了分劫碑,现在该把碎片还给雷神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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