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静静地听着她这番长篇的、撕心裂肺却又逻辑清晰的剖白,看着她因激动而泛红的脸颊和闪烁着执拗与痛楚的紫眸。
忽然,两行清泪毫无预兆地从他眼角滑落,悄无声息。
他看着她,嘴角扯出一个有些难看的弧度,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后的沙哑:
“哇……这么了解我干什么?
”他抬手,用指腹有些粗鲁地擦去自己脸上的湿痕,也顺势抹了抹她不断涌出的泪水。
“我们都希望彼此好过,不是吗?尤其是在……假设我真的会先离开的情况下。”
他试图让自己的语气轻松一些,却更显沉重。
“听着,”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移开,不敢再看她的眼睛,说出的话像是淬了毒的匕首,刻意地刺向自己。
“我只是一个……死了前妻的寡夫。忍,不要把我看得太重。”
“我说不出‘你以后一定会遇到更好、更合适的人’这种虚伪的安慰话。”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但……凑合过吧。生活不止有爱情,还有很多其他重要的东西,蝶屋,香奈乎,鬼杀队的未来……”
蝴蝶忍猛地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她听懂了,听懂了他为了打消她的死志,为了让她在他离开后还能有活下去的念头。
不惜用最恶毒的语言贬低他自己,不惜将他们之间深刻的爱恋轻描淡写为可以“凑合”过去的一部分。
他怎么能……他怎么敢!
一股夹杂着滔天怒火和钻心疼痛的情绪瞬间攫住了她,几乎让她窒息。
她不允许!绝不允许他这样轻贱自己!绝不允许他有这种“他先离开也无所谓”的想法!
她的身体因极致的情绪而微微颤抖,但声音却异样地平静了下来,紫眸深不见底,直视着他:
“好,我不说那些了。”她顿了顿,话锋如刀,直刺他最深的痛处,“那你呢?”
“你没遇到我之前,不也一直困在过去的爱里,守着对茉莉的回忆,不肯走出来吗?”
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诛心。
现在,你用这种连自己都无法说服的、轻飘飘的‘凑合过’来糊弄我?”
他被问得哑口无言,狼狈地避开了她的视线。
然而,下一秒,他却忽然笑了出来,那笑容里充满了苦涩和自嘲,他摇了摇头,肩膀微微耸动。
“你啊……”他叹息般地说道,声音里带着无尽的疲惫和爱怜,“你怎么能……怎么能相信,我能对你说出真正的绝情话。”
他所有的伪装,所有的试图“为她好”的狠心,在她这直指核心的反问下,溃不成军。
“好吧……好吧……我说……”他妥协了,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他再也控制不住汹涌的情绪,猛地抬起手,用手掌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仿佛想要挡住夺眶而出的泪水,但滚烫的液体还是不断从指缝间溢出,顺着他的手腕滑落。
在压抑的哽咽声中,他破碎的、带着绝望深情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
“但愿……能……化作……风雨……陪在你身边……”
终究,他还是说不出任何绝情的话语。
哪怕是在设想自己死亡之后,他所能想到的,也依旧是如何换一种形式,陪伴她,守护她。
这比任何海誓山盟,都更令人心碎。
他这句“化作风雨”如同最沉重的钟鸣,在她心湖深处轰然回荡,激起无边浪潮。
震撼、伤心、难过……无数激烈的情绪如同海啸般瞬间将她吞没,但最终沉淀下来的,是一种痛到极致的麻木。
以及在这麻木之下,清晰无比、无法撼动的认知——她真的,爱惨了这个男人。
他爱得何其卑微,他的爱,早已超越了寻常的誓言与承诺。
他甚至不奢求来世,不寄望灵魂,他宁愿消散成无形的风雨,失去所有的意识与记忆,只为了还能以一种最原始、最永恒的方式,徘徊在她身边,无声地诉说过往的爱与情。
这比“同生共死”更决绝,比“至死不渝”更苍凉。
汹涌的心潮在极致的痛苦中,竟奇异地骤然平息。
一种深彻的、近乎悟道般的平静笼罩了她。
所有的愤怒、不甘、恐惧,都在他这卑微到尘埃里、却又崇高至云霄的爱意面前,消散无踪。
她看着他依旧捂着脸,肩膀因压抑的哭泣而微微颤抖的模样,缓缓开口,声音异常平稳,带着一种洗净铅华的清澈:
“以前,蝶屋来过一位神州人。”
她轻声叙述,仿佛在讲一个古老的故事。
“他说,他们那里,‘悲’这个字,分开来写,是‘非心’。”
她顿了顿,目光温柔地落在他身上。
“意思是,不痛快,悲伤。”
她继续说着,声音很轻,却像羽毛般拂过他剧烈起伏的心。
“但我认为,‘非心’……或许还有另一层意思。”
“那是我们可以对自己说的违心话。用来安慰自己,甚至……贬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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