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塔办公室那厚重的合金大门在瓦尔特和星期日身后缓缓合拢,将外界与这片属于天才俱乐部#83成员的绝对领域彻底隔绝。
门内的景象,与门外空间站那刚刚恢复的“正常”截然不同。
能量流动的嗡鸣在此地变得清晰可闻,空气中弥漫着臭氧与某种高维计算产生的、若有若无的焦糊味。无数复杂到令人眼花缭乱的仪器环绕四周,幽蓝色的数据流如同拥有生命的光带,在透明的导管与晶体屏间急速穿梭、交汇。
而在这片科技圣堂的最中心,那位身着华丽服饰、手持奇异法杖的大黑塔,正站在那里。
她那双通常带着几分戏谑与漠然的眼眸,此刻却燃烧着毫不掩饰的不满,甚至是一丝被强行打断重要进程后压抑的怒气。法杖底端与金属地面接触,发出清脆而带着质询意味的敲击声。
“我的计划,”她的声音清脆,却带着冰冷的锋芒,如同手术刀般切开了室内的能量嗡鸣,“全被你们二人毁了!”
不久之前,大黑塔调动了几乎整个空间站的能源,以其无上智慧与“黑塔魔镜”技术,试图构建一条稳定的信息通道,直接“觐见”智识星神博识尊,以期获取她想要得到的终极答案。
这是一次极为冒险且精妙的操作,是她漫长研究生涯中少有的、需要全力以赴的“大计算”。
然而,瓦尔特与星期日的贸然闯入,以及空间站出于安全协议对能源进行的强制性平抑分配,使得那本就脆弱如同蛛丝的连接通道在即将成功的刹那彻底崩断。
她放弃了触手可及的宇宙真理,只因为两个在她眼中“微小的生命”可能无法承受觐见星神时逸散出的、微不足道的能量余波。
瓦尔特·杨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将内心的焦虑与对被斥责的理解同时压下,他扶了扶眼镜,语气沉稳而恳切:“黑塔女士,我们深知打扰您的研究是极其冒昧的行为。但星穹列车组,包括开拓者星、丹恒、在内的所有成员,在翁法罗斯星域彻底失联,生命信号监测中断。我们迫切需要您的智慧,获取那片星域的情报,这关乎我们同伴的生死存亡。”
星期日也随之微微躬身,动作依旧保持着天环族贵公子的优雅,但语速比平时稍快了一丝:“是的,黑塔女士。翁法罗斯的异常远超我们最初的预估,其命途结构似乎在主动排斥外界的探知。我们相信,您的‘魔镜’是当前唯一能穿透那层迷雾,为我们指明方向的手段。”
大黑塔的视线如同探照灯般在两人身上扫过,尤其是在星期日身上停留了片刻,她眉头微挑:“天环族的小子,而且……身份不一般。家族什么时候对列车组的事情这么上心了?”
她没等星期日回答,又转向瓦尔特,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至于你们列车组,我记得他们早就出发了,怎么又会折返,还一头扎进了那个麻烦的翁法罗斯?按照开拓的惯性,他们不应该在一个地方停留如此之久,除非……遇到了无法凭借自身力量解决的,或者说,无法理解的‘异常’。”
瓦尔特苦笑一下,简略解释了列车组接收到来自翁法罗斯的异常求救信号,以及后续通讯彻底中断的情况。
“哼,多管闲事,结果把自己搭进去了。”大黑塔轻哼一声,但眼中的怒意消散了些许,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勾起的研究欲望,“不过……翁法罗斯那个地方,我早就觉得不对劲。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偏远世界,却能同时引动‘记忆’、‘智识’,甚至还有……算了。”她不再多言,手中法杖一顿。
“既然你们这么想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那就亲眼看看吧。”
她不再理会二人,转身面向办公室中央那片最为复杂的仪器集群。数具面无表情的黑塔人偶悄无声息地出现,如同最精密的机械,开始以非人的速度操作着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界面。
瓦尔特和星期日立刻屏息凝神,目光紧紧跟随着人偶的动作,最终聚焦于仪器集群中央缓缓亮起的一片巨大光幕——那便是“黑塔魔镜”的核心投影。
大黑塔凝视着魔镜中央那片混沌的“创世涡心”,纤细的手指若有所思地划过投影的边缘,仿佛能触摸到那片扭曲空间的质感,她眼中闪烁着纯粹的、近乎贪婪的研究欲望:
“嚯…好一番壮观的景象,这就是翁法罗斯的入口吗?”她的声音带着兴奋的低语,“让我看看,指不定能找到什么门路呢?”
就在她试图催动魔镜,进行更深层次解析的刹那——
魔镜投影剧烈波动,一个由纯粹数据流构成的、冷静非人的机械音,直接穿透空间站的屏障,切入三人的意识。同时,一道模糊的、仿佛由无数几何符号构成的投影,浮现在那扭曲的空间裂隙影像之中。
“向您致歉,尊贵的女士。”那声音毫无波澜,“您恐怕不能继续前进了。”
大黑塔眉头倏然挑起,眼神锐利如鹰隼锁定目标:“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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