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盯着那串爪印，呼吸放轻。小火龙紧贴他身侧，尾巴的火焰不再跳动，而是凝成一道低矮的光柱，贴着地面燃烧。
他慢慢蹲下，左臂传来一阵钝痛，像是骨头缝里塞进了碎石。他没去管，只用右手撑住地面，把图鉴对准最近的一个爪痕。屏幕闪了一下，跳出几行字：“未收录：火属性宝可梦，能量等级评估中……”随即画面中断，只剩下一排红字：“高级火属性能量残留”。
他手指在屏幕上滑了一下，想重新启动扫描，但图鉴没有反应。他又试了两次，依旧黑着屏。
“不行。”他低声说，把图鉴收回口袋。
小火龙的耳朵猛地抖了一下，尾焰骤然升高，照亮前方一片焦土。它的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头微微压低，喉咙里滚出低沉的呜鸣。
秦川立刻抬手按住它后颈的软毛，力道不重，但足够让它察觉。“我在。”他说，“别慌。”
他知道不能催它。刚才那一声呜鸣不是警告，是恐惧。那种从深处翻上来、压得人喘不过气的恐惧。
他靠着身后断裂的树干缓缓坐下，背脊贴上粗糙的木面，才发觉自己也在出汗。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流，滑进衣领。他抬起右手，掌心向上，指尖泛起一点微弱的蓝光。光很淡，像快要熄灭的灯芯，但他让它持续亮着，照在自己的手心。
“你看，”他声音放得很缓，“这光能治你。也能帮别的伤者。只要它愿意靠近。”
小火龙没动。它的瞳孔缩成一条细线，死死盯着爪印延伸的方向。
过了几秒，它终于开口，声音断续，带着压抑的颤抖：“是它……那只喷火龙……妈妈走之前……它就在那里……发疯……烧了一切……”
秦川心头一紧。
他没追问“为什么”，也没问“它是不是伤害了你”。他知道现在不该逼它说更多。那些话卡在喉咙里，已经耗尽了力气。
他只是轻轻点头，把右手收回来，握成拳，再松开。微光还在，比刚才更稳了些。
“它一直在这片林子里？”他问。
小火龙缓缓点头，尾巴的火焰随之压低。“每隔几天……就会出现……烧断树……留下记号……谁靠近，它就追……”
秦川闭了会儿眼。他想起昨夜伊布蜷在洞角的样子，低声问能不能留一晚。那时他以为只是普通的流浪宝可梦寻求庇护，现在看，或许伊布也是被赶出来的。
这片区域早就不是无人区，而是一个被某种存在强行划出的禁区。
他再次掏出图鉴，这次没用扫描功能，而是将右手食指贴上背面接口处。微光顺着指尖流入设备，屏幕先是闪了几下，接着缓缓亮起，界面重新加载。
“强制同步能量传导……”他喃喃了一句，集中注意力。
图鉴震动了一下，弹出红色警告框：“检测到高级火属性能量波动，距离＜300米，建议撤离。”
秦川盯着那行字，没动。
三百米，不算近，也不算远。如果是直线距离，对方可能已经在高处观察他们；如果是绕行路径，说不定正从侧面逼近。
他抬头看了看天。云层依旧厚实，阳光断断续续洒下来，在焦黑的地面上投出斑驳的影子。风停了，连树叶都不晃。这种安静太反常，像是整个林子都在屏息。
“我们得退。”他说，伸手抓住小火龙的后颈，“先回断崖那边，从原路绕回去。”
小火龙没反抗，跟着他转身。两人沿着来时的路线往回走，脚步放得很轻。每一步都避开枯枝和落叶堆，生怕发出一点声响。
走了约莫二十步，秦川忽然停下。
他感觉到脚下的震动变了。不是地面松动的那种颤，而是从地底传来的、极其轻微的脉冲感，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远处踱步，每一步都踩得极慢，极稳。
他蹲下身，手掌贴地。
震动确实存在，频率稳定，间隔大约两秒一次。方向……来自右前方。
他立刻拽了拽小火龙，示意它贴紧岩壁。两人靠着倒塌的树干隐蔽身形，屏住呼吸。
一分钟过去，什么都没发生。
又过了一分钟，远处林冠轻微晃动了一下。不是风吹的，是有人或什么东西穿行其中，碰到了树枝。
接着，一道暗红色的光从树影间掠过。很低，贴近地面，拖着一道残影，像是尾巴末端燃着的火。
它没靠近，也没离开。就在那个位置来回移动，仿佛在巡视边界。
秦川盯着那点火光，手指不自觉掐进掌心。他知道那不是普通的巡逻。那是宣告——这是我的地盘，你们已经越界。
他慢慢往后退了一步，又一步，直到背抵上岩壁。小火龙紧紧挨着他，全身肌肉仍处于紧绷状态，但尾巴的火焰已收束到最小，几乎不发光。
他们继续后撤，沿着断崖边缘缓慢移动。每走一段就停下来听动静，确认没有追踪迹象后再前进。
途中，秦川发现地上又有新的爪印。比之前更深，边缘更加焦黑，像是刚留下不久。其中一枚甚至压在他们早前经过时踩出的脚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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