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口浑浊的水和那小半条干硬苦涩的变异小麦鱼,像是给一架即将散架的机器滴入了最劣质、却至关重要的润滑油。陈默依旧虚弱得厉害,四肢沉重,脑袋里像是塞满了棉花,但至少那股要命的眩晕感和濒死感暂时退潮了。
他靠坐在冰冷的金属棚壁上,目光却像是焊在了老布朗手中那根拼接鱼竿上,更准确地说,是焊在了那枚相对完好的金属鱼钩上。生存的渴望,如同闷烧的炭火,在他胸腔里重新燃起,驱动着他必须做点什么。
老布朗注意到了他那几乎实质化的目光,干瘪的嘴唇动了动,没说什么,只是继续用那块脏污的布,一遍遍擦拭着鱼竿的每一寸,仿佛这样就能擦出更多鱼来。这是一种在绝望中养成的、近乎仪式般的习惯。
窝棚里沉默了片刻,只有两人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陈默活动了一下依旧有些发软的手指,深吸了一口污浊却宝贵的空气,终于开口,声音因为虚弱而显得有些低沉,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认真:“老布朗……谢谢你的食物和水。我……我能借用一下你的鱼竿吗?我想试试。”
老布朗擦拭的动作顿住了,抬起眼皮,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讶异和毫不掩饰的怀疑:“你?试试?”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陈默那风一吹就倒的身板,摇了摇头,“小子,不是我看扁你。这忘川溪里的玩意儿,奸猾得很,力气也不小。你这刚缓过口气,别鱼没钓着,再把自己栽进去,我可没力气再拖你一次。”
他的担心很实际。钓鱼在这片废土,不仅仅是等待,更是一场体力和意志的消耗战。
“我会小心。”陈默的语气很平静,没有争辩,只是陈述,“我只是想试试。总不能一直吃你的。”他的目光扫过那个紧紧盖着的金属小罐子。
这句话似乎触动了老布朗。他沉默了一下,脸上的皱纹耷拉着,最终叹了口气,像是妥协又像是自嘲:“罢了……你想试就试试吧。反正……唉,也差不多是时候去碰碰运气了。”
他小心翼翼地将鱼竿递过来,像是交付什么绝世珍宝,嘴里忍不住絮叨着:“轻点儿!这钩子可就这一个好的了,弄丢了咱俩都得抓瞎!看着点水流,感觉底下有东西碰线了,别急着拉,得沉住气,等它咬实在了……哎,算了,跟你说你也听不懂,自己体会吧!”
陈默郑重地接过鱼竿。入手比想象的要沉,木质杆身粗糙,那截金属管冰凉,鱼线是某种坚韧的合成纤维,磨损严重。他仔细感受着这份重量,这是生存的重量。
他没有立刻起身,而是就着窝棚缝隙透出的光,仔细观察着鱼竿的每一个细节,尤其是鱼钩的形态和鱼线的磨损点。然后,他深吸一口气,拄着鱼竿,有些踉跄地站起身,走向溪边。
老布朗犹豫了一下,也跟了出来,蹲在窝棚口子附近,一双老眼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既防着水里的动静,更防着岸上可能出现的危险。
陈默站在污浊的溪水边,没有像老布朗那样随意下钩。他先是仔细观察着水面的流动。溪流看似平缓,但在不同的位置,流速和流向有着细微的差别。他注意到一处靠近一小片水下残骸的地方,水流因为阻挡而形成了一个微小的、相对平缓的回旋区。
“这里……流速稍慢,或许能让鱼钩停留得更稳一些。”他低声自语,像是在验证某个想法。他回忆着基础物理知识,试图判断出最佳的下钩点和鱼钩在水中的姿态。“角度……如果这样……”
他调整了一下站姿,尝试以一个更倾斜的角度将鱼钩抛入那片回旋区。动作有些生疏,甚至因为虚弱而显得有些笨拙,但思路却异常清晰。
鱼钩沉入浑浊的水中,消失不见。
陈默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感受着鱼线传来的任何细微波动。风吹过,水流涌动,鱼线随之轻微晃动。他努力分辨着哪些是环境的干扰,哪些可能是鱼儿碰触的信号。
时间一点点过去。窝棚口的老布朗有些不耐烦地挪动了一下脚,低声嘟囔:“瞎琢磨啥呢……钓鱼就钓鱼,哪那么多讲究……靠的是感觉,是经验!”
陈默充耳不闻,他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那根纤细的鱼线上。然而,期待中的拖拽感始终没有出现。一次轻微的晃动,他猛地提竿,却只带起一片水花和空荡荡的鱼钩。
失败了。
他又尝试了几次,调整了不同的位置和深度,甚至试图根据水流速度估算鱼钩的摆动来增加诱惑力。但结果依旧——一无所获。废土的鱼,似乎根本不按他记忆中的物理规律行事,或者说,它们的狡猾和谨慎远超预料。
徒劳的努力消耗着他本就稀薄的体力,额头上渗出虚弱的冷汗,手臂开始微微发酸。
就在他再一次集中全部精神,试图感知水下情况时,左手手腕内侧,那道陈旧的疤痕处,突然再次传来一阵极其微弱的灼热感!
这一次,感觉比上一次在溪边时稍微清晰了一点点,不再是转瞬即逝,而是持续了大约一两秒,像是一根烧红的细针轻轻烫了一下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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