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绝不能任由其冲撞……”李渊的意志在痛苦与混乱的漩涡中,如同风暴中的灯塔,死死固守着最后一点清明。他心中明澈如镜:这股力量是上天赐予他逆转天命、践踏仙神的无上利器,但也可能是焚灭自身、甚至殃及整个帝国的滔天业火。若不能疏导、掌控,化为己用,莫说北伐突厥、争霸三界,恐怕他自己都会在这力量的反噬下先行崩溃,万劫不复。
他强忍着非人的痛楚,努力收束几乎要涣散的心神,尝试回忆起重生之初、龙魂初次觉醒时那种玄而又玄的微妙感应。同时,深埋在记忆深处的、那些来自皇室秘典中语焉不详的、关于上古炼气士导引内息、锤炼己身的残缺记载,一字一句地浮现出来。那些文字原本佶屈聱牙,晦涩难懂,被视为荒诞不经的传说,此刻,在体内这沸腾龙魂之力的亲身映照与实践下,竟仿佛被擦去了迷雾,隐隐显露出几分真实不虚的、可行的方法脉络!
“意守丹田,抱元守一……观想龙形,神与气合……导气循经,周而复始……”他摒弃所有杂念,将全部精神意志凝聚为一点,不再试图去强行压制那沸腾狂暴的龙魂之力,那无异于螳臂当车。而是转换思路,尝试以自身坚韧不拔的帝王意志为引,去小心翼翼地引导、驯服这股野性难驯的力量。
这是一个如履薄冰、凶险万状的过程。那狂暴的能量洪流如同亿万匹脱缰的烈马,带着毁天灭地的势能,稍有不慎,引导稍有差池,意志稍有松懈,便会瞬间引来更凶猛的反噬,导致能量彻底失控,后果不堪设想。李渊以莫大的毅力、耐心和精准的控制力,如同最顶尖的工匠雕琢绝世宝玉般,从那沸腾的能量海洋边缘,极其小心地剥离、引导出细细的一缕相对“温和”的金色气流。
然后,他依照着那种冥冥中的本能感应与古籍提示,引导这一缕细微却蕴含着恐怖能量的气流,缓缓离开丹田气海,沿着脊柱,这条人体天生的“天梯”,尝试向上攀升。
“嗬!”更加剧烈的痛苦瞬间传来,远超之前!那感觉仿佛有一根烧得通红、布满倒刺的铁钎,沿着他的尾闾、脊椎骨节,一寸一寸、缓慢而坚定地向上刮过!所过之处,经脉如同被最狂暴的力量强行拓宽,撕裂般的痛楚中又夹杂着被极致能量灼烧的剧痛,周而复始,几乎要让人疯狂。他浑身剧烈地颤抖了一下,额头上青筋暴起,牙关紧咬,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野兽般的低吼。
但他没有停止。帝王的意志在此刻展现了超乎想象的韧性,如同亘古存在的磐石,任凭浪潮如何冲击,始终牢牢固守着灵台那一点清明,持续而稳定地引导着那缕能量,向上,再向上。
过尾闾,闯关元,穿夹脊,破玉枕……每过一处关键窍穴,都如同经历一次粉身碎骨又重组新生般的酷刑。汗水早已将他全身浸透,身下的熊皮也洇湿了一大片。然而,奇异的是,每当那灼热如熔岩的能量流成功冲过一个原本闭塞的关节窍穴,便会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豁然开朗般的通畅感,以及随之涌来的、更加精纯而强大的力量感,如同甘泉般滋润着刚刚被暴力开拓的经脉,修复着损伤,使其变得更加坚韧、宽阔。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般漫长,那缕能量终于艰难地、却坚定不移地抵达了头顶的百会穴!
“轰!”
刹那间,李渊只觉得整个识海如同被一道开天辟地的金色霹雳贯穿!一声源自灵魂深处的、古老而苍凉的龙吟仿佛自无尽遥远的时空彼岸传来,震得他神魂摇曳!所有的痛苦瞬间如潮水般退去,灵台变得一片空明澄澈,之前那些混乱暴戾的古老记忆碎片虽未消失,却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隔开,再也无法轻易撼动他的心神意志。
紧接着,那缕经历了艰难跋涉、似乎被初步“驯化”和“纯化”了的能量,变得温顺而灵动,如同九天降下的甘霖,自百会穴缓缓下降,过重楼(咽喉),降膻中(中丹田),最终如同百川归海般,再度安然汇入丹田那依旧沸腾、却似乎不再那么狂暴的能量海洋之中。
一个完整的循环!一个前所未有的、以人体经脉承载龙魂伟力的循环!
虽然仅仅只是引导了浩瀚能量中微不足道的一缕,虽然这个过程痛苦得足以让最坚韧的战士崩溃,但这一个小小的、却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循环完成的那一刻,李渊清晰地感觉到,体内那原本沸腾狂暴、几乎要破体而出的龙魂之力,整体似乎变得……温顺了一丝,可控了一分。虽然依旧磅礴无边,充满了毁天灭地的潜能,却不再是无序的、盲目的冲撞破坏,而是开始隐隐遵循着那条刚刚被他以莫大意志和痛苦艰难开辟出的、细微却坚实无比的路径,缓慢地、初步地自行流转起来!
剧痛如潮水般退去,一股难以言喻的舒畅与强大的新生感如同暖流般席卷全身,取代了之前的极度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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