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的决断如同九天落雷,迅猛而不可抗拒。军令既下,大军应声而动,一分为二。左武卫大将军罗艺与骁将刘弘基慨然领命,率领一万五千名最为精锐的骑兵,如同两柄骤然出鞘的利刃,脱离主力大军,向着东南方向的渭水河畔猛扑而去!铁蹄翻腾,卷起漫天蔽日的黄色烟尘,如同平地升起的沙暴,其声势之浩大,俨然主力尽出的模样,执行着那项关乎全局的致命佯动。
而李渊自己,则亲率剩余的主力,以坚韧善守的步卒为核心骨架,辅以部分负责侧翼掩护与突击的骑兵,总计近四万大军,速度非但未减,反而如同被死亡的威胁和胜利的渴望双重驱策,向着西北方邠州城外的阿史那叠罗支大营,发起了义无反顾的决死冲锋!
这是一场与死神的赛跑,一场将帝国命运押上桌案的豪赌。赌的是罗艺他们能精准地把握时机,以滔天声势唬住多疑的阿史那社尔;赌的是叠罗支被这突如其来的正面强攻打得措手不及,无法及时窥破东南方向的虚实;赌的是他李渊,以及他体内这初显峥嵘的龙魂之力,能在这稍纵即逝的战机窗口内,催动这支疲惫之师爆发出碾压性的毁灭力量!
“快!快!再快!丢掉所有不必要的负重!只留兵甲和口粮!”各级将领、校尉、旅帅的吼声在奔腾的队伍中此起彼伏,如同鞭子般抽打着每一个士卒的神经。这些忠诚的战士们,早已汗透重衣,肺叶如同风箱般剧烈抽动,双腿如同灌铅,但看到皇帝陛下亲冒矢石,那杆象征着无上皇权与力量的赤金龙旗始终飘扬在最前方,一股莫名的热血便压榨出身体里最后的潜能,支撑着他们跟随着那团燃烧的火焰向前冲去。
距离突厥大营越来越近,十里,五里,三里……泾水河湾处那片庞大的、如同白色蚁穴般的突厥营帐已然清晰可见。羊毛毡帐连绵起伏,各式各样的狼头旗帜杂乱地竖立着。营寨外围原本散漫游弋的突厥哨骑,此刻如同被惊扰的马蜂,发出尖锐的唿哨,疯狂地打马回奔,同时用突厥语声嘶力竭地叫喊着示警。
呜......呜......呜呜呜......!
凄厉而急促的牛角号声瞬间从突厥大营的各个角落响起,撕破了午后相对宁静的空气。原本还算有序的营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陷入一片可怕的混乱:刚刚还在休息的突厥士兵惊慌地从帐篷里钻出,手忙脚乱地寻找兵器和皮甲;军官们大声咆哮着,试图将乱窜的士兵归拢;营地边缘负责警戒的弓箭手慌慌张张地冲向栅栏后的射击位;更多的骑兵则涌向营门,试图冲出来集结列队。人喊马嘶,尘土飞扬,整个营地乱成一团。
“止步!列阵!”李渊猛地举起右臂,声音如同金石交击,穿透了军队奔腾的轰鸣。
呜......呜......呜......!
中军代表停止前进、准备接战的号角声沉稳而连绵地响起,与对面突厥营地的混乱形成了鲜明对比。奔腾的黑色铁流如同撞上了一道无形却坚不可摧的堤坝,迅速减速,最终在距离突厥大营约两里的一片相对开阔、地势略呈缓坡的野地上停了下来。无数双军靴和马蹄狠狠踏地,扬起的尘土如同厚重的黄褐色浓雾,弥漫在整个军阵前方,经久不散,反而为唐军增添了几分神秘的威慑感。
“列阵!快!弓弩手前出占据射界!步卒结龟甲阵!长戟手向前!陌刀队预备!骑兵向两翼展开!快!快!快!”不需要李渊事无巨细地指挥,久经沙场的将领们已经根据战场形势和皇帝陛下的意图,声嘶力竭地吼叫起来,挥舞着令旗,指挥着各部军队迅速展开战斗队形。
整个场面极度紧张,却异常有序,显示出大唐府兵极高的训练水准和纪律性。尽管每一个士卒都气喘吁吁,汗水顺着脸颊脖颈流淌,浸透了内衬的麻衣,许多人甚至需要依靠手中的长戟或盾牌才能站稳,但他们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变形和拖沓,一种历经血火考验的本能驱使着他们各就各位。
中军核心,李渊在一众顶盔贯甲、神色凝重的将领和沉默如磐石的御前扈从簇拥下,立马于那片缓坡的最高处。他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冷静地扫视着整个逐渐成型的庞大军阵,以及对面依旧喧嚣混乱的突厥大营。秋风拂动他猩红的斗篷和乌骓马的鬃毛,玄甲金纹在稀薄的阳光下反射着冷硬的光泽。
这里的地形经过他瞬间的洞察,被判定为相对有利。唐军背靠微隆的坡地,虽坡度不大,却略显居高临下,既能稍稍缓解骑兵的冲击,也能让己方的箭矢射得更远。前方地势开阔平坦,便于发挥唐军步兵结阵而战、硬撼骑兵的巨大优势,同时也为两翼的骑兵预留了足够的迂回和冲锋空间。反观突厥大营,位于泾水河湾处的平坦河滩地,虽然取水方便,但营寨前方缺乏足够的天然屏障和防御纵深,一旦前沿被突破,极易引发连锁性的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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