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坚手持巨斧,走在队伍最前,嵴背挺得笔直,如同迎着暴风雨的礁石。斧身上那枚得自古老英灵的守墙者印记,在此地似乎与周遭环境产生着更深的共鸣,时而微热,传递来某种模糊的警示或确认。他将守护意志维持在极限状态,并非完全展开形成屏障——那在此地消耗太大,绝非长久之计——而是如同无数根灵敏的触须,贴合着冰冷的地面、流动的空气以及那些巨大诡异、仿佛拥有自己生命的骨骼结构,感知着最细微的能量流向变化,提前规避风险。他的额头不断渗出冷汗,却又迅速被周围的深寒冻结成细密的冰晶,精神上的负荷远超肉体,太阳穴突突地跳动着。
他们所行走的路径,正是地图上所标注的那条。这条路径并非坦途,而是紧贴着嶙峋诡异的、巨大到超乎想象的骨骼崖壁投下的阴影地带,蜿蜒曲折,艰难前行。路径两旁,时常可见粗若山岳的漆黑锁链,有的深深嵌入骨骼之中,与惨白的骨色形成诡异对比,有的则已然断裂,巨大的断面处残留着黯淡却依旧危险的符文能量,如同垂死巨兽的冰冷獠牙,不时泄漏出小股的能量乱流,嘶嘶作响,扭曲着周围的空气,散发出臭氧般的刺鼻气味。这些断裂的锁链残骸,某种程度上扰乱了周围完全无序的能量场,意外地形成了这条相对“稳定”的通道。但这份稳定,也仅仅是相对而言,仿佛走在一条遍布裂缝、随时可能崩塌的冰面上。
“左边三步外,能量涡流,刚形成,绕行!”王坚突然低吼,声音短促而急切,巨斧印记传来一阵明显的灼热感。
队伍立刻应激,身体紧绷,小心翼翼地向右侧偏移,几乎贴着了冰冷滑腻的骨壁。几乎就在同时,左侧那片看似平静的空间骤然塌陷下去,形成一个短暂存在的、散发着强大吸力的幽暗漩涡,边缘闪烁着不祥的幽蓝电弧,将几块散落的碎骨瞬间吸入、无声无息地碾磨成最细微的尘埃,旋即又弥合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只留下一片更加冰冷的死寂。
众人心有余季,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互相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骇。步伐不由自主地更快了,几乎是在小跑,沉重的喘息声在面具下回荡。依靠着地图的宏观指引、凌曦光茧的微观预警、王坚的即时感知以及骨符的持续防护,他们在这片极恶之地中艰难而迅速地迂回穿行,如同在刀尖上跳舞。
空气中的能量密度正在以肉眼可辨的速度提升,仿佛无形的海水正在上涨,即将淹没一切。那一片无边无际、无声“沸腾”翻滚的漆黑能量潭,此刻仿佛近在迟尺,其每一次粘稠的鼓荡与破裂,都像直接敲击在众人的骨髓深处,引发一阵阵生理性的恶心与战栗。高悬于潭心上空、被无数断裂巨链死死缠绕束缚的庞大龙骨,其细节愈发清晰得令人心季——苍白骨骼上那些密密麻麻、如同活物般蠕动钻探的暗蓝邪光,几乎触手可及,它们贪婪地啃噬着亘古的遗骸,将无尽的怨毒与污染气息泼洒向每一寸空间。那些粗若山岳的符文锁链断裂处,不时迸发出短暂而刺目的能量弧光,每一次闪烁都引得周遭空间发生细微却令人头晕目眩的扭曲,仿佛这片天地本身的规则都在不断被撕裂又重组。
而李四那个彻底疯魔的先行者所引发的混乱风暴,仍在远处冰晶丛林的深处持续发酵、升级。震耳欲聋的能量爆炸声、令人牙酸的冰晶撕裂声、以及那完全丧失人性、只剩纯粹兽性嗜血的咆孝声交织在一起,谱成一曲毁灭的疯狂交响。狂暴的能量冲击波如同永不停歇的海啸,一波接一波地扩散冲击而来,固然将绝大部分扭曲守卫的注意力牢牢吸引在其周围,但也像一只巨手在不断搅动着本就沸腾的油锅,让整个龙潭核心区域脆弱而危险的平衡变得更加岌岌可危,每一次爆炸都让王坚的心揪紧一分,担心会提前引爆那积蓄中的灾难。
队伍就在这极致的狂暴与极致的死寂所形成的诡异夹缝中,与时间赛跑。每个人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周遭环境中那无所不在的蚀骨能量,正变得愈发“兴奋”,愈发“活跃”。原本相对平缓的能量流,开始出现越来越多的无序湍流,如同水下暗涌,拉扯着众人的脚步;空气中开始弥漫起细碎的、肉眼可见的幽蓝色能量尘埃,如同致命的雪花般缓缓飘落,触及骨符光晕便发出轻微的“滋滋”灼烧声,玉色光晕以微不可察的速度缓慢变薄;远方能量潭的表面,“沸腾”的幅度明显加剧,鼓起的泡沫更大,破裂时溅射起的粘稠液滴更高,那弥漫开来的压抑感几乎凝成实质,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王坚的脸色越来越凝重,灰败得像是一张旧纸。他不断修正着内心的计算,额头的冰晶因为持续渗出的热汗而融化,又再次冻结,形成一层难看的、混合着污渍的冰壳。
“再快一点!”他嘶声催促,声音因为急迫和缺氧而带着破音,独眼中布满了血丝,死死盯着前方曲折的路,“潮汐正在加速积聚!喷发可能会提前!我们必须赶到那个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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