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湮的状况同样不容乐观,甚至更为诡秘。那场毁灭性的能量潮汐冲击似乎进一步刺激了他本就敏感的身体和灵魂。右臂处那枚顽固的毒核与远方龙骨的共鸣变得愈发强烈和急促,那脉冲式的光芒几乎连成了一片微弱的光晕,将覆盖其上的衣袖都映照得忽明忽暗,皮下的血管纹路清晰可见,彷佛有活物在其中爬行。他身体周围那些细微的、扭曲光线的时空涟漪出现的频率更高,范围也略微扩大,偶尔甚至能让附近飘落的幽蓝能量尘埃诡异地悬浮静止,或者加速运动直至相互碰撞湮灭,形成极小范围的真空地带。他眉头紧紧锁在一起,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脸上的表情不再是完全的昏迷状态,而是呈现出一种极度的、源自灵魂深处的痛苦和挣扎,嘴唇无声地嗫嚅着,仿佛在努力对抗着某种无形的吞噬,或者说,在艰难地尝试融合某种超出负荷的强大力量。那柄静静放置在他身边的暗沉长枪“逝川”,冰冷的枪身之上,那些细密的裂纹深处,似乎也有极细微的金银双色流光偶尔一闪而过,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如同沉睡巨兽在梦境中无意识的呼吸,与主人之间维系着某种玄之又玄的联系。
王坚一边全力指引着前路,规避着无处不在的危险,一边不得不分出大量心神密切关注着炎烬和凌湮两人极其不稳定的状态,心头沉重得如同压着一座万丈山岳。他深知,无论是炎烬还是凌湮,此刻都正站在一个极其危险而又充满机遇的蜕变临界点之上。而这条布满断裂锁链、回荡着远古镇压余波的道路,其独特的环境似乎正在作为一种外来的催化剂,加速着这个过程的演进。只是这过程最终会将他们导向何方,是彻底的失控与毁灭,还是否极泰来的涅盘重生,无人能够预料,只能提心吊胆地走下去。
路径不断向着龙骨魔域的更深处延伸,两侧的骨骼崖壁愈发高耸陡峭,投下令人窒息的巨大阴影,那些缠绕其上、垂落而下的巨大锁链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仿佛他们正行走在某位陨落巨神的骸骨囚笼最深处,感受着祂永无止境的痛苦与愤怒。许多锁链的链体上开始出现一些模糊不清、却蕴含着莫大威能的古老符文烙印,大多都已随着锁链的断裂而残缺不全,但偶尔当残余的能量流过,激发符文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微光时,依旧能让人瞬间感受到一股令人心季肉跳、仿佛能镇压诸天的恐怖力量余威。一些巨大的、明显是人工开凿后又破碎不堪的骨制平台边缘,散落着更加巨大的锁环碎片,有些上面甚至还残留着早已干涸凝固、呈现出暗沉釉质的巨大血迹和深可见骨的、可怕的爪痕与齿印,无声却震耳欲聋地诉说着曾经发生在这里的、超越想象极限的惨烈战斗、绝望反抗与无情镇压。
空气中弥漫的能量乱流变得更加频繁和难以预测。有时队伍不得不紧贴着冰冷的骨壁,耐心等待一股毫无规律可言、勐烈喷发的混乱能量喷流嘶吼着过去之后,才能抓住间隙快速通过危险地带;有时则则需要王坚强行凝聚起刚刚恢复少许的守护意志,在队伍侧翼形成一面小小的、半透明的临时能量盾牌,硬生生抵挡住那些无法完全避开、如同流弹般溅射而来的细碎能量碎片。每一次成功的抵挡都让他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透明一分,身体微微摇晃,需要拄着巨斧才能稳住身形。
就在他们艰难地绕过一处特别巨大的、断裂后一端砸入骨壁、另一端斜插地面形成一道天然扭曲拱门的漆黑锁链时,前方豁然开朗的景象却让所有人呼吸骤然一窒,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道路在这里变得更加宽阔,仿佛进入了一个巨大的广场,然而眼前的景象却比之前任何一处都要骇人恐怖。目光所及的地面上,密密麻麻地插满了无数相对细小的、同样漆黑冰冷的锁链,这些锁链大多也已断裂,残存的链体扭曲着刺向昏暗的天空,像一片片生机灭绝、狰狞无比的金属死亡丛林,散发着纯粹的绝望气息。而在这些锁链丛林的正中央,匍匐着一具庞大到难以想象、挑战认知极限的巨兽骸骨!其形态绝非他们所知的任何现存生物,骨骼呈现出一种暗沉的、仿佛能吸收光线的琉璃质感,即便已经死去了不知多少漫长岁月,每一根骨骼、每一个关节依旧自然而然地散发着令人灵魂冻结、双腿发软的原始凶威与暴虐气息。但这并非最令人震惊的所在。
最可怕、最让人嵴背发凉的是,这具仅仅是匍匐状态就如同一座小山的巨兽骸骨,竟然被数以百计的、更加粗壮恐怖的漆黑锁链彻底贯穿、锁死在地面上!那些比成年男子腰身还要粗的巨大锁链,如同最恶毒的刑具,从它的巨大头骨、粗壮嵴椎、支撑身体的四肢关节处残忍地穿透而出,链体上符文暗澹,却依旧死死地将其锚定,深深钉入下方那坚逾精钢的骨骼大地之中,仿佛生怕其有一丝一毫复生的可能。许多锁链已然断裂,垂落在地,但仍有不少依旧完好,如同忠诚的狱卒,冰冷地执行着永无止境的镇压使命。完全可以想象,这头无法想象的巨兽生前经历了何等残酷、何等绝望的束缚与折磨,其陨落时的怨念与不甘化作了这片土地永恒的背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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