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他的声音同样沙哑不堪,却充满了如释重负的激动,“感觉怎么样?别急着动,你伤得太重了!”
凌湮看着他,目光扫过他身上的伤,又看向炎烬,最后再次落回王坚脸上,眼中充满了询问。
王坚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快速而低声道:“我们还活着。这里……不知道是哪里,从那个裂隙掉出来就到这了。一片死地,能量几乎无法吸收。我比你早醒一点,找到了这个洞穴和一些……以前的人留下的东西。”他指了指角落那个空了的、制式古老的水囊和药粉包,“炎烬……他一直没醒,变成了你现在看到的这个样子。气息很怪,但我检查过,性命应该无碍。你妹妹的魂茧很奇怪,在这里好像很……安定?”
凌湮微微眨了一下眼,表示明白。他再次尝试发声,这一次,终于挤出一丝破碎的声音:“……枪……”
“枪?”王坚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你的枪在旁边,我没敢动。”
他侧身让开一点,凌湮的视线得以越过他,看到那柄静静躺在灰色岩石地上的暗沉长枪。
逝川。
它就在那里,距离他不过三尺之遥。暗沉的枪身似乎吸收了周围所有的光线,在那一片死寂的灰色中,显得格外沉凝。
几乎是一种本能,凌湮凝聚起刚刚恢复的一丝微弱气力,艰难地抬起那只传来麻痒感的右臂,手指颤抖着,极其缓慢地,伸向逝川。
这个过程无比艰难,手臂如同灌满了铅,每一次微小的移动都牵扯着全身的伤痛,带来一阵阵眩晕。冷汗从他额角渗出,沿着苍白的脸颊滑落。
王坚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没有出手帮忙,他知道这对凌湮而言意味着什么。
指尖终于触碰到了冰冷的枪身。
就在触碰的一刹那,凌湮的身体轻轻一颤。
预想中可能存在的、因为主人重伤而产生的滞涩感并未出现,反而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温润感。仿佛历经劫火淬炼后的玉石,初触微凉,细感之下却有一股极细微的暖意从中透出,缓缓渗入他的指尖。
枪身上那些之前因为连场恶战、尤其是最后冲击时空裂隙而留下的细微裂纹,此刻竟然大部分都已弥合消失,只剩下几道最深的主裂纹变得极其细微,若不仔细查看几乎难以发觉。整柄枪给人的感觉不再是伤痕累累,而是一种内敛的、正在沉睡的浑厚。
凌湮心中一动,尝试将那一丝微弱得可怜的精神力探入枪身之内。
以往,他的精神力探入逝川,如同溪流汇入江河,能清晰地感受到时鸦那或慵懒、或毒舌、或贪婪的灵魂波动,以及枪身内部奔腾流转的时空之力。但此刻,他的精神力探入,却仿佛投入了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的海洋。
浩瀚,沉寂。
时空的力量依旧存在,却不再奔腾流转,而是如同沉睡的巨兽,蛰伏在枪身的最深处,缓慢地、自发地呼吸着,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律。这片力量的“海洋”比他记忆中任何时刻都要深邃和强大,仅仅是微弱地感知,就让他感到一阵灵魂上的战栗。
而时鸦……
他搜寻着那个熟悉的灵魂印记。没有慵懒的哈欠,没有毒舌的嘲讽,没有贪婪的嘶鸣。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最深沉的宁寂。那个乌鸦形态的灵魂体仿佛彻底融入了这片力量的海洋,或者说,它本身就成了这片海洋的核心,正沉浸在一种凌湮无法理解的、深层次的蜕变与消化之中。
它睡着了。不是因为虚弱而沉眠,而是因为吞噬了过于庞大的、远超它当前状态所能承受的精华——那来自远古龙骨的碎片——而被迫陷入的、用以消化和吸收的深度沉睡。
凌湮能隐约感觉到,当时鸦再次苏醒时,它,以及这柄逝川枪,都将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一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时鸦无恙,且获益巨大,这自然是好事,意味着他们未来的战力将得到极大提升。但与此同时,时鸦的沉眠也让他失去了一个最重要的导师和战斗中的助力。在他和炎烬都处于最虚弱状态的此刻,这无疑增加了生存的难度。
他尝试着,引导着右臂那新生的、微弱而纯粹的时空之力,如同涓涓细流,缓缓渡入枪身之中。
过程依旧生涩,如同孩童第一次学习握笔,对力量的操控远不如从前那般圆融自如。那新生的力量也远不如他原本的力量磅礴。但奇妙的是,这股微弱的力量流入逝川时,竟没有引起丝毫排斥,反而如同雨滴融入大海,自然而然地被枪身吸收,并引动了那沉睡的浩瀚之力极其轻微地共鸣了一下。
嗡……
一声极其轻微、几乎微不可察的嗡鸣从枪身内部传来,仿佛是对他这笨拙尝试的回应。虽然微弱,却带着一种亲昵与认可。
凌湮苍白干裂的唇角,极其艰难地、微微向上牵动了一下。
还好。你还在。
他缓缓收回了手,手臂无力地垂落在地,剧烈的喘息着,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几乎耗尽了他刚刚积攒的所有力气。独眼中却闪过一抹微弱却真实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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