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内弥漫着一股混合了血腥、尘埃和冰冷绝望的气息,时间在这里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沉重得令人窒息。王坚背靠着冰冷的岩壁,粗糙的指节紧紧攥着那柄已布满裂痕的战刀,独眼如同最警惕的猎豹,不断梭巡着昏暗的洞穴内外,以及洞顶那个被巨力轰开的窟窿。灰蒙蒙的、毫无生气的天光从窟窿中透下,照亮空气中缓缓浮动的微尘,也照亮了他眼中深藏的疲惫与挥之不去的忧虑。
他的背后,那道被混沌湮灭之力擦过的伤口依旧传来阵阵撕裂般的剧痛,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拉扯着断裂的神经。但他强忍着,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守护上。他的目光一次次掠过匍匐在地、如同暗赭色小山般沉寂的炎烬——那具躯体下蕴含的力量让他心惊肉跳;也掠过对面壁角下,那个仿佛与岩石融为一体、正进行着某种凶险尝试的身影——凌湮。
凌湮的状态看起来比之前更加糟糕。他盘膝而坐,身体却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如同风中残烛。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紧抿的嘴唇边缘,一缕尚未干涸的血迹显得格外刺目。他的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因极致的痛苦而不停颤动,额头上沁出的冷汗早已汇聚成流,顺着脸颊滑落,将他胸前的衣襟打湿一片,又在低温中变得冰凉。
他正将自己的心神与意志,完全沉浸入一片常人无法感知的领域。在他的“视野”中,周遭不再是冰冷的岩石和灰色的死寂,而是一片无边无际、沉重粘稠的混沌之海。这里的一切法则都仿佛陷入了沉睡,能量惰性化为了实质的阻力,压抑着任何试图活跃的存在。这便是这片灰色天地的可怖本质,一座万物归寂的巨大坟场。
而之前那些零星发生的、诡异莫名的时空异动——岩石瞬间风化又复原、扭曲的光影、战场幻听——则像是投入这潭死水中的石子,虽然微弱,却顽强地荡开了一圈圈细微而独特的涟漪。这些便是凌湮正在竭力追逐的线索。
这个过程凶险异常,远超乎王坚的想象。凌湮那新生的、孱弱却纯净的时空之力,被凝聚成一道纤细至极的感知丝线,小心翼翼地探入那片混沌之海,试图捕捉、分辨那些正在不断衰减消散的异常波纹。这无异于蒙着眼在狂暴的雷雨夜中试图穿针引线,不仅需要极致精妙的控制力,更对心神是恐怖的消耗。
新生的力量太过微弱,操控起来远未达到如臂使指的程度,每一次细微的调整都像是在推动一座大山,需要耗费他巨大的精神力量。而那无处不在的能量惰性,更是极大地阻碍着力量的延伸与感知,仿佛在万米深的海底挥动手臂,每一寸前进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滞涩而沉重。
几次尝试,那时空之力凝聚的感知丝线刚刚探出不远,便因为后续无力或控制失准而骤然断裂、消散。每一次断裂都带来强烈的反噬,震得凌湮神魂摇曳,意识海如同被针扎刀刺,喉咙口阵阵发甜,涌上的鲜血又被他强行咽下,只在嘴角留下新的血迹。
“不行……太散了……衰减太快……干扰太多……”他在心底无声地嘶吼,金银双瞳在眼皮下剧烈颤动,显示出内部的激烈斗争与 frustration。那些时空波纹杂乱无章,如同被撕碎的、来自不同方向的信号,代表着不同性质的异动,它们交织重叠,又迅速湮灭在这片死寂的背景下,难以捉摸其最初始、最核心的源头。
王坚紧紧盯着凌湮,看到他身体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呼吸愈发微弱急促,心中的担忧也攀升到了顶点。他能感受到凌湮正在经历的痛苦和艰难,却无法提供任何直接的帮助。这种涉及高深时空法则的探知,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握紧战刀,将警惕提升到极致,如同磐石般守护在一旁,确保没有任何外来的干扰——无论是洞穴外可能的威胁,还是洞穴内炎烬可能出现的意外——打断这凶险而关键的进程。他的目光如同鹰隼,不断在入口、炎烬和凌湮之间切换,肌肉紧绷,随时准备应对任何突发状况。
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几乎要将凌湮刚恢复的一点点精力彻底榨干。意识的剧痛如同潮水般不断冲击着他的极限,视野开始发黑,精神的疲惫感如同山岳般压下,几乎要将他拖入无尽的黑暗。放弃的念头如同诱人的魔音,悄然浮现。或许应该再等等,等恢复更多力量?或许这种异动只是偶发,很快就会平息?这样下去,恐怕线索没找到,自己先要油尽灯枯了。
但理智如同一根冰冷的针,刺破了这软弱的念头。不能等!炎烬的状态就像一座随时可能再次喷发的火山,下一次时空异动何时到来、强度如何,都是未知数。他们耗不起,更赌不起。必须抓住任何可能的机会!
他猛地一咬舌尖,尖锐的痛楚瞬间刺激着即将涣散的精神,一股狠厉的劲头从心底涌起,强行将意志重新凝聚起来。不能蛮干,必须更有技巧!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忆着过往,回忆着时鸦那家伙虽然毒舌却总切中要害的零星指点。那时鸦似乎曾不屑地提过,高阶的时空感知并非纯粹的力量比拼,更是一种对法则细微振动的“聆听”与“共鸣”,需要的是极致的敏锐和融入,而非蛮力的冲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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