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没事了。谢谢你照顾我,小师弟。”
这句感谢是发自内心的。
在这最后的时光里,能有这样一个人,纯粹地关心着他,依赖着他,让他感觉自己并非孤身一人。
唐一铭听到感谢,眼睛亮了一下,抬起头,露出一个有些不好意思,却又带着点小开心的笑容:
“师兄没事就好!″
阳光渐渐明亮起来,将洞府内映照得一片通透。
酒气似乎也散去了不少,只余下满室暖意。
唐一铭脸上的红晕尚未完全消退,但神情已然自然了许多。
他盘腿坐在床上,兴致勃勃地跟谢楚歌讲起这六个月来宗门里发生的一些趣事。
哪个师兄修炼时闹了笑话,哪两位师姐因为一株灵草“切磋”了一番。
讲到他自己在修炼时遇到的难题和最终突破的喜悦,更是眉飞色舞,手舞足蹈。
谢楚歌斜倚在床头,含笑听着,时不时插上一两句。
或是点拨一下他剑法中的关窍,或是被他描述的趣事逗得轻笑出声。
他看着小师弟鲜活灵动的模样,心中那片沉重的阴霾仿佛也被这明亮的阳光驱散了些许。
这种感觉很好,仿佛回到了过去那些简单而平和的日子,他只是清云宗的三师兄。
然而,时间的流逝并未停止。
当窗外的日头又升高了几分时,唐一铭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一拍脑袋:
“啊!糟了!今日早课是执法长老的,迟到要被罚扫演武场的!”
他一下子从床上跳下来,手忙脚乱地整理着自己有些皱巴巴的衣袍。
谢楚歌看着他这毛毛躁躁的样子,不禁失笑,温声道:
“别急,慢慢来,来得及。”
唐一铭胡乱地点着头,一边系着腰带,一边看向谢楚歌,眼神里带着不舍:
“三师兄,那我……我先去上课了。”
“去吧。”谢楚歌微笑着点头,“认真听讲,莫要分心。”
“嗯!”唐一铭用力点头,保证道,
“我一定好好听!师兄你……你好好休息,你脸色还是不太好。”
他关切地补充了一句,眼神纯净,满是真诚的担忧。
“我没事,调息几日便好。”
谢楚歌心中一暖,柔声道,“快去吧,别真迟到了。”
唐一铭这才转身,快步向洞府外走去。
青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流云峰的山路尽头。
洞府内,随着唐一铭的离开,瞬间安静了下来。
只剩下阳光无声地移动,和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尽的、属于少年的蓬勃气息。
谢楚歌脸上的笑容缓缓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宁静,以及那宁静之下,无法忽视的沉重。
他掀开被子,走下床。身体依旧有些乏力,那是灵力被彻底掏空后的正常反应。
他走到窗边,看着唐一铭离去的方向,早已不见那活泼的身影。
但他的目光却仿佛能穿透云雾,看到那个少年急匆匆奔向讲道堂的背影。
一个月,弹指即过。
届时,是生死难料,是天地倾覆。
今日这看似寻常的告别,或许……就是永诀。
他深吸一口气,将胸腔中翻涌的酸涩与不舍强行压下。
不能沉溺于此,他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情。
转身,目光落在了静静悬浮在修炼静室中央的“炎霜”剑上。
他走过去,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冰凉剑身。
指尖传来的,不再是熟悉的灵力共鸣,而是一种如同触摸山岳根基般的、亘古而厚重的质感。
这里面,凝聚了他六个月来的全部心血,是他赌上一切的证明。
“很快了……”他对着炎霜剑,也对着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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