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叶敬之露出一抹苦笑。
“所以我不敢奢求会有后代子孙在往后的日子里来祭拜我，但我也无处可去，不想做个游荡的野鬼，在这祖坟里一直待着也好，偶尔也能见到昔日的亲人，只是他们都不认得我。”
这样的话，谁听了不会觉得心酸。
叶敬之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问道：
“说起来，我还没有问你们，到这里来找我的目的是什么，该不会是要我帮忙吗？以我这副模样，怕是什么忙也帮不了你们。”
九歌回道：
“实不相瞒，我们前来找你，其实是听说关于你的一件往事，听说你以前曾经和一个妖怪同住一个屋檐下，且你们感情不错，朝昔相处，关系融洽。”
叶敬之回想了下，说道：
“你说的这件事，那晚来找我的几个人也问过同样的事，为何你也来问此事？”
“因为我觉得他们问得不够详细，还是得我亲自再来问您一次，打扰了。”
九歌答得诚实又有礼。
叶敬之认为此人说话得体，也谦逊，好感大增，便同意她的问话。
“你问吧，只是我现身的时间不多，怕你还没问完，我就先消失了，所以你得赶紧问，趁我现在还能回答你。”
九歌抿嘴微笑。
“这个你放心吧，我把你召唤出来的时候就对你施了法术，你不必担心自己随时会消失的问题。”
叶敬之满目惊愕，重新打量她。
“真没有想到你一个小小的女子竟然拥有这份力量，真让人不可小觑。”
“和与你朝夕相处的妖怪比起来，我还差了点。”
九歌话中有话。
叶敬之满脸困惑，不明白她的意思。
“你这是何意？”
九歌也够坦承。
“实不相瞒，我们今日来拜见你，就是想问当年你和那女妖是怎么认识的，因为我的丈夫需要一个静养的地方，所以我们找到了当年你居住过的那座别院，打算让他静心休养身体，没有想到突然出现女妖，连伤害几人的性命，引得人人自危，若不解决此事，怕是还有更多的人要遭殃，所以我来向你打听关于那女妖的事，你曾与她朝夕相处过，应该对她有一些了解。”
叶敬之听得面色凝重。
“你说的事，那晚上来的那几个人也和我说过，说出现女妖害人的事件，且有人从女妖的口中得知了我的名字，所以才找到我这里来，是因为女妖跟你们说过，她当年与我一起相处过。”
九歌从他的话里发现了什么，好奇道：
“怎么，听你的语气，好像在说你和那女妖的实际情况不是我们所想的那样？”
叶敬之摇摇头。
“不，我和她的关系匪浅，你们也没有想错，只是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该维护她，还是将当年的往事说出来。”
九歌说道：
“你不需要将你们之间的往事全部说出来，只要告诉我关于那女妖的来历就行，我与那女妖见过面，但没有交手，因为我发现她本体不在，想是藏在了何处，所以才敢大胆出现。”
叶敬之听得脑子里犯迷糊。
“我不大明白你在说什么，不过以我对她的了解，她不像是那种人，至少我和她相识的时候，她是一个特别温顺的女子，从未在我面前露出真面目，一直以人类的身形和我生活着，那时候的她连踩死一只蚂蚁都不敢，走路总是小心翼翼的。”
九歌认真聆听着，也发表自己的看法。
“所以你死后，她还一直留在那座别院里守着和你生前在一起的回忆，只是没有想到我们突然造访，打破了她多年以来的平静。”
叶敬之面露惊讶之色。
“她，还在那里守着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
九歌点头。
“那座别院里还留着许多你生前使用过的东西，包括你的作画诗词歌赋，全部都还在。”
叶敬之听得感动不已。
九歌叹了口气，深有感慨道：
“其实从这里可以看得出来女妖对你痴情一片，至今都没有忘记与你的过去，若没有后来发生的事，或许我会被她的痴情所感动，但她不该为了出手伤人，我们突然造访是不对，但南秀早已换主，那座别院也不再是你们叶家人的地盘，作为新主人，我们完全有资格用你的那座别院。”
叶敬之跟着叹了口气，南秀换主一事，那晚他已听那位叫荀乙生的人说过，对此并没有多大的成见，也不认为在自己死后这么多年来，那座别院仍属于自己。
“你说得很对，那座别院虽然是我曾经住过的地方，可我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一直空置着，并不代表一辈子都不会有人再住进那里，其实还能有人进去那座别院，我还是挺开心的，只是我没有想到花蝶她……”
“花蝶？”
九歌耳尖的听到了什么。
叶敬之认为没有必要隐瞒，如实承认了。
“花蝶就是你们口中那女妖的名字，还是我给她取的名字，因为我觉得她起舞的时候，特别像一只翩翩飞舞的花蝴蝶，那么的美丽动人。”
九歌无语的摇摇手。
“只听前面一句就行了，没有必要解释得这么详细。”
忽然想起一件事，她惊声问道：
“噢！我在一间厢房里发现在屏风上画有仕女图，莫非就是你画的？”
叶敬之想了想，咧嘴微笑。
“莫非是那幅仕女在花丛中跳舞的画？”
九歌点点头。
“我还在后面画的一棵树下发现了人影，难道是……”
叶敬之微笑着点头。
“那看来是了，就是那幅画，是我一日在院子内亲自为花蝶作的画，当时她就站在对面的花丛中翩翩起舞，给了我灵感，巧的是我旁边正有一棵树，画到最后就给自己也画了上去，不过只是几笔轻描，并没有全部描绘出来，因为当时的我对自己很矛盾，想不出来自己眼中的自己是什么样子。”
九歌眉头紧皱，心里郁闷，真不知道该如何来形容这个巧合了，原来那幅画真有关系。
叶敬之又道：
“当时还是花蝶提议我作画在屏风上，然后送给她。”
“原来如此，可见你们之间的感情真的不错。”
九歌不忘夸了一句。
叶敬之低头叹气。
“在我看来，花蝶是个好女子，当然她如果是人类的话，一定是万里挑一的那一个，只可惜我与她有缘无分，没能长相厮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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