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里的露水打湿了两人的衣襟,身后的枪声像催命的鼓点,李济棠忽然拽住李云龙的胳膊。
“云龙,停下!”李济棠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长衫下摆被树枝刮出几道口子,“有件事,必须你去办。”
李云龙回头瞪他,盒子炮的枪管在手里发烫:“办个屁!先逃出罗田再说!”
“来不及了。”李济棠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层层裹得严实,塞到他手里,“这里面是粮仓的分布图,还有给南昌的密信,写着下一步的粮道安排。清乡队提前动手,肯定是走漏了风声,南昌那边等着这批粮救命,这些东西绝不能落进他们手里。”
油布包沉甸甸的,李云龙捏着边缘,指尖触到里面硬邦邦的纸张,忽然明白二堂哥为什么不肯走——他早把生死抛在了脑后。
“我让二柱他们护着你走,”李云龙把油布包往怀里一揣,“这些东西我顺路捎去南昌。”
“不行。”李济棠按住他的手,眼神比山涧的冰还硬,“你得亲自送。除了你,我信不过任何人。清风寨的弟兄能打,你带他们走小路,比绕大路快两天,粮食耽误不起。”
李云龙猛地甩开他的手,喉结滚了滚:“那你呢?你留在这儿喂狼?”
“我有我的路。”李济棠望着远处火光,嘴角忽然扯出抹笑,“你忘了?小时候你摔下崖,我在下面接着你,骨头断了三根也没松手。这次换我留下挡一阵,你得把东西送到。这是命令,不是商量。”
李云龙盯着李济棠鬓角的白发,忽然想起去年冬天二堂哥说的“看着天下的穷人”,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闷得发疼,“好,我送。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李云龙咬着牙,“让二柱和大胆跟着你,他们俩是我眼皮子底下长大的,枪法准,心细,寸步不离护着你。到了清风寨,有我在,孙专员的人插不进一根针。”
李济棠愣了愣,月光落在他脸上,沟壑里盛着露水。他知道李云龙的脾气,看似粗豪,实则认死理,此刻眼里的红血丝里全是不容置疑的执拗。
“好。”李济棠终于点头,伸手拍了拍李云龙的肩膀,“我跟他们走,在清风寨等你回来。”
两人击了下掌,掌心相碰的力道像砸在石头上。李云龙转身吹了声呼哨,林子里窜出两个黑影,正是王二柱和赵大胆,脸上还沾着血污。
“寨主!”
“你们听着,”李云龙指着李济棠,声音压得极低,“把二哥护到清风寨,路上要是少了一根头发,我扒了你们的皮!走后山小路,别碰清乡队的人,秀芹和孙老爹会在寨口接应。”
王二柱把长枪往背上一甩:“放心!就是拼了命,也得让李大哥平安到寨子里!”
赵大胆没说话,只是往李济棠身前站了半步,像块挡箭牌。
李济棠最后看了李云龙一眼,转身跟着两人钻进密林,身影很快被竹影吞没。
李云龙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摸了摸怀里的油布包,忽然扯开嗓子喊:“二柱!给我看好他!”
林子里传来一声模糊的应答,随后只剩风吹竹叶的沙沙声。
李云龙抹了把脸,转身对隐在暗处的弟兄们低喝:“五十个人,分成三队,跟着我抄近路去南昌!谁要是掉队,就自己滚回清风寨!”
弟兄们轰然应诺,脚步声踏碎了林间的寂静,
从罗田到南昌,五百多里路,李云龙带着弟兄们硬是走成了一场亡命奔袭。
头天夜里,他们在山涧里蹚水走了百里地,湍急的河水没到膝盖,暑气裹着水汽蒸得人喘不上气,弟兄们咬着牙闷头往前赶,没一个吭声。
“寨主,歇口气吧,弟兄们快扛不住了。”一个年轻后生扶着棵歪脖子树,大口喘着气,嘴唇冻得发紫。
李云龙回头瞪他:“歇?等清乡队的人追上来,让他们给你收尸?咬两口窝窝头喝点水接着走,到了南昌,我请你们喝烧刀子!”
弟兄们笑不出来,却都挺直了腰杆。他们知道寨主怀里的东西金贵,也知道李济棠是寨主的亲二哥,这趟差使,拼了命也得办妥当。
第二天中午,他们在一处破庙里歇脚,刚准备吃点,外面突然传来马蹄声。李云龙示意弟兄们往神像后面躲,自己抄起盒子炮贴在门后。
三个穿黑制服的兵痞牵着马进来,腰间的刺刀晃得人眼晕。“他娘的,这鬼地方连口热水都没有。”
一个歪戴帽子的兵踢了踢地上的草堆,“听说李济棠那XX党跑了,孙专员发了狠,见了可疑的就抓。”
另一个兵往火塘里啐了口唾沫:“抓个屁,听说清风寨的人掺和进来了,李云龙那疯子带了人往南跑,保不齐是去送什么要紧东西。”
李云龙的手猛地攥紧了枪柄。王二柱不在,他得压着脾气——现在动手,只会让二堂哥托付的东西毁于一旦。
等兵痞们骂骂咧咧地走了,弟兄们才从神像后面钻出来,个个脸色发白。“寨主,他们知道我们往南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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