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纷飞间。
穿着史莱姆睡衣的香磷站在一棵孤零零的雪樱树下,张望着四周。
“又是这个梦……”她低头看着雪地上自己留下的脚印,红色发梢沾着几片雪花,“这个月总是做同样的梦。”
香磷伸手接住一片雪花,冰凉的触感让她微微蹙眉。
“就连触感都变得好真实。”
她能感觉到寒风刮过脸颊的刺痛,能闻到雪樱的清甜气息,
“而且……”她握了握拳头,感受着体内充盈的力量,“今天的状态与前几次截然不同,为什么呢?”
最初的时候,她就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每走一步都像是溺水的人在挣扎。
摇了摇头,香磷抬头望向天空,月白色的太阳在云间若隐若现。
“反正是梦,不如往那边走走看。”
积雪在脚下发出咯吱声响。
香磷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白嫩的脚丫在纯白雪地上留下一串清晰的脚印。
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结成霜。
低头看着自己留下的脚印,她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脚印似乎比平时要深一些,步伐间的距离也比记忆中要远。
“好奇怪啊……”她歪着头,红色的长发随着动作滑落到肩上。
她停下脚步,举起双手在眼前翻看。手掌似乎变大了一点,手指也变得更加修长。但当她仔细盯着看时,又觉得好像没什么变化。
“毕竟是梦嘛。”香磷自言自语道,声音在空旷的雪原上显得格外清脆,“梦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应该很正常。”
继续向前走时,她的史莱姆睡衣无声无息地改变着形态——
袖口自动延长包裹住逐渐变得修长的手臂,裤腿随着她腿部的生长而变短,原本可爱的蓝色史莱姆图案流动重组,逐渐形成更加复杂的纹路。
但香磷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变化。她的注意力完全被远处的冰湖吸引。
“出现梦里没见过的景色了。”她喃喃自语,不由地改变方向走去。
步伐越来越稳,脚步间距在不自觉间越来越大。
六岁孩童的小短腿已经变成了少女修长的双腿,但她只是觉得走路变得轻松了许多。
“咦?”香磷突然停下脚步,终于发现自己的视野变高了。低头看向雪地,自己的脚印比之前深了许多,“是雪变软了吗?”
很快,她就因为某种力量,将这归因于梦境的变幻无常。
继续向前走时,香磷发现自己的红色长发垂到了胸前。
她随手将发丝拨到肩后,这个简单的动作却做得异常流畅——仿佛这个身体已经做过无数次同样的动作。
终于来到冰湖边缘,眼前的景象让她屏住了呼吸。
天空的云与雪山的倒影清晰地映在冰面上,让人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地。
“好美……”她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赤足踏上冰面。
足底与光滑如镜的冰面接触,让香磷一下子趴倒在冰面上。
“疼疼疼……”
香磷揉着被摔疼的膝盖跪坐起身来,却突然愣住——冰面之下,竟然倒映着一个完全陌生的身影。
那是一个陌生的白发少女。
她晃了晃头,冰面下的身影也晃了晃头。
“这是……我?”
香磷看着那满头白发的人影,扭头捏起一根自己的头发查看。
入目所及是一缕莹白的发丝。
香磷困惑地眨了眨眼,冰面下的白发少女也跟着眨了眨眼。她伸手触碰自己的脸颊,冰中的倒影做出完全相同的动作。
香磷小心翼翼地站起来,仔细打量镜像下的自己。
最下面是赤足,右脚踝上挂着一个银色脚链,轻微动作便发出清脆碰撞声。
再往上,修长的双腿白皙如雪。
白裙及膝,腰间浅蓝丝带在背后打成蝴蝶结。
上身是青色露肩上衣,领口银色丝线绣着细腻花纹,宽袖微卷露出纤细手腕,左手戴着与脚链同款手链。
一头白发如银缎垂至腰间,发尾微卷。
面容变得精致,下巴尖翘,眼睛如红宝石,鼻梁高挺,嘴唇小巧上扬带笑意。
香磷怔怔地望着冰中的倒影,不自觉地伸手触碰自己的脸庞。
冰中的少女也同步做着相同的动作,指尖轻抚过同样精致的五官。
“这真的是我?”她轻声呢喃,声音已不再是孩童的稚嫩,而是带着少女特有的清亮。
香磷摇摇头,“梦里的事真是奇怪,我哪来的白头发嘛,虽然是很好看啦,只比姐姐丑一点点。”
突然,脚丫传来阵阵痒意。
香磷迷迷糊糊地醒来,看到利姆露正在拿毛巾擦拭她的脚。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小脚丫在利姆露手中不自觉地蜷缩了一下。“姐姐……你在干嘛呀?”
利姆露抬起头,金色的眼眸中带着温柔的笑意:“没什么,就是叫你很久都不醒,于是用了点特殊的办法。”
香磷这才注意到窗外已经天光大亮,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手,依然是六岁孩童的模样,红色的头发散乱地披在肩头。
“果然是梦啊……”香磷小声嘀咕着,却突然发现自己的声音还带着几分梦中的清亮。
她下意识摸了摸喉咙,这个动作引起了利姆露的注意。
“怎么了?嗓子不舒服吗?”利姆露放下毛巾,温柔地凑进。
香磷摇摇头:“不是……就是做了个特别真实的梦。”
她伸出小手比划着,“我梦见了月白色的太阳,雪原。自己还变成了大姐姐,都可以把利姆露姐姐抱起来。头发都变成白色了呢!”
“哦?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莫非,小香磷想抱姐姐?”
“才没有!我想一直被姐姐抱着。”香磷轻轻捶打利姆露。
利姆露举起双手投降,“好啦,我去做早饭,小香磷去洗漱吧,一会还要去雨隐村呢。”
香磷看着利姆露离去的背影,用袖子擦了擦眼角。
“奇怪,从看到姐姐开始,就想哭,为什么呢?”
……………………
在那个冰湖中,站在冰面上的少女已经消失。
而在冰面下的少女却依然存在。
冰面下的她弯下腰,指尖点在冰面,荡起片片涟漪。
突然,一只白皙细腻的手穿破冰面,冰碎。
“终于通过小时候的我……定位到了这个时间,这次绝对……呜……绝对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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