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月初一,枫溪镇有集市,赵二柱要去卖草药,陈建国闲着没事,也跟着去逛逛 —— 他想看看枫溪镇的集市是什么样,也想找找有没有能给手机充电的 “宝贝”(虽然他知道希望渺茫)。小丫听说要去集市,早早地就挎着小竹篮,蹦蹦跳跳地跟在后面。
集市在镇东的枫树林旁,刚到路口,就听见喧喧的人声 —— 卖枫果的喊 “甜透了的枫果,一文钱一斤!”,卖红薯的喊 “刚烤好的红薯,热乎着呢!”,还有卖布的、卖农具的,摊位一个挨着一个,枫树叶落在摊位上,红的绿的,倒像铺了层花布。
赵二柱找了个空位摆草药摊,陈建国和小丫在旁边看。不一会儿,就有村民围过来问草药,见陈建国在旁边,又好奇地问起城里的事:“建国,你们城里有集市吗?” 陈建国点点头:“有,叫超市,里面啥都有,不用摆摊,东西都放在架子上。”
“架子上?那咋挑啊?” 王大婶凑过来问,“会不会有人拿了东西不给钱?”
“有收银台,拿了东西要去付钱,还有摄像头看着呢。” 陈建国解释。
“摄像头?是啥头?能看见人?” 村民们都好奇地围过来,陈建国没法,只能比喻:“就像眼睛,能把人拍下来,谁拿了东西没付钱,就能看见。” 结果有个大爷小声问:“那摄像头会不会拍着咱洗澡?” 一句话逗得大家哈哈大笑,陈建国也跟着笑,笑完又有点心酸 —— 这些村民的世界,和他以前的世界,差得太远了。
逛到卖红薯的摊位前,陈建国突然停住了 —— 烤红薯的香味,和他以前带乐乐去公园时买的一模一样。他想起乐乐总喜欢把红薯掰成两半,递给他一半,说 “爸,你吃甜的这边”。他忍不住买了个烤红薯,想留着慢慢吃,结果小丫见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咽了咽口水:“叔叔,红薯香吗?我从来没吃过烤红薯。”
陈建国心里一软,把红薯掰成两半,递给小丫一半:“吃吧,热乎着呢,小心烫。” 小丫接过红薯,吹了吹,小口小口地吃,嘴角沾了红薯泥,像只偷吃的小猫。陈建国看着她的样子,忽然觉得:这半块烤红薯,比城里的山珍海味还香 —— 不是因为红薯甜,是因为身边有个盼着吃红薯的小丫,有群围着听 “城里事” 的村民,这份烟火气,太珍贵了。
傍晚回济世堂时,小丫挎着的竹篮里装了半篮枫果,是村民们送的;陈建国的手里,还攥着吃剩的红薯皮 —— 他没舍得扔,想留着,好像留着这红薯皮,就留着点和乐乐有关的念想。怀表在怀里轻轻贴着,他摸了摸表壳,忽然想起林慧以前总说 “你啊,就是太念旧”—— 以前他觉得是缺点,现在才知道,念旧不是缺点,是把牵挂放在心里,慢慢熬成暖。
枫树叶落在集市的路上,陈建国牵着小丫的手,慢慢往回走。他忽然觉得:他乡的集市再热闹,也抵不过家里的一盏灯;可他乡的这些人、这些事,也成了他心里的另一盏灯 —— 两盏灯亮着,不管走多远,都不会觉得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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