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像一把迟钝的刀,缓慢地割开了沉沉的夜幕,将惨白的光线投进这间弥漫着血腥、酸腐与焦糊气味的屋子。战斗的痕迹触目惊心——碎裂的木门,满地狼藉,墙壁和地板上残留着大片大片的黑色污渍与腐蚀痕迹,空气中依旧飘散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作呕的阴寒。
小满一夜未眠。
她将昏迷不醒、气息微弱的母亲秀娥艰难地拖回卧室的床上,用温水小心翼翼地擦去她脸上、七窍周围干涸的血迹。秀娥的脸色是一种死寂的灰白,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只有胸口极其轻微的起伏证明她还活着。那场强行引动地母气息、焚灭“地秽”的仪式,几乎榨干了她所有的生命力和精神。
父亲建国依旧瘫坐在卧室门口,眼神空洞,身上散发着失禁后的骚臭,对周围的一切毫无反应,仿佛灵魂已经被抽走。这个家,一夜之间,彻底垮了。
小满独自一人,默默地清理着客厅和厨房的狼藉。她将掉落在地、布满裂纹的三把苗银菜刀小心地拾起,用干净的布包好,放在奶奶的柜子上。那第六个巫毒娃娃静静地待在原位,第七个娃娃的位置只剩下一小撮灰烬。地下室的门洞敞开着,像一道丑陋的伤疤,里面深邃的黑暗似乎暂时平息了,但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并未完全消失,只是变得极其微弱,仿佛受伤的野兽在巢穴中舔舐伤口。
疲惫、恐惧、悲伤、以及一种沉重的、被迫迅速成长的责任感,交织在她年轻的心头。但她没有哭,只是咬着牙,一遍遍地擦拭着地板,将破碎的东西扫拢。动作机械而麻木。
临近中午,昏迷的秀娥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的呻吟,眉头紧紧皱起,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小满连忙扑到床边,握住母亲冰冷的手。
“妈?妈你醒了吗?”
秀娥没有睁眼,但干裂的嘴唇微微颤动,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吐出几个模糊的音节:“……锁……片……”
锁片?什么锁片?
小满一愣,随即想起奶奶临终前,确实交给母亲一个用红布包着的小物件,当时奶奶的神情异常郑重,说那是龙家世代相传的东西,关系重大,非到万不得已,绝不能轻易示人。母亲之后一直贴身收藏,连小满都很少见到。
她连忙在母亲身上寻找,最终在她贴身内衣的一个暗袋里,找到了那个用鲜红绸布包裹着的东西。
入手沉甸甸的,带着母亲的体温。
小满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揭开红布。
里面露出的,是一枚婴儿巴掌大小、厚度惊人的黄金锁片。锁片的做工极其古朴,甚至有些粗糙,边缘是简单的云纹,锁片中央雕刻着一个抽象而诡异的图案——像是一只闭合的眼睛,又像是一枚逆鳞片片竖起的鳞片,透着一股古老而威严的气息。锁片本身颜色暗沉,并非寻常黄金的亮黄色,反而更像是一种经历了无数岁月的、沉淀下来的暗金。
这就是奶奶说的传承信物?它有什么用?
就在小满仔细端详这枚黄金锁片时,她的指尖无意中触碰到了锁片中央那枚“眼睛”或者说“逆鳞”的图案。
蓦地!
一股微弱但清晰的刺痛感从指尖传来,仿佛被细小的针扎了一下!紧接着,那暗沉的锁片内部,似乎有极其细微的、如同血丝般的金红色光芒一闪而逝!
小满吓了一跳,差点把锁片丢出去。
她定睛再看,锁片似乎又恢复了之前的古朴沉寂。但当她将锁片翻过来时,瞳孔骤然收缩!
在锁片光滑的背面,靠近顶端的位置,不知何时,竟然凭空多了一道头发丝般纤细的裂痕!那裂痕极新,边缘甚至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毛刺,仿佛是刚刚才出现的!
这道裂痕……是怎么来的?是因为昨晚的战斗?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小满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一丝不安。她想起母亲昏迷前念叨的“锁片”,难道母亲知道这裂痕会出现?这裂痕代表着什么?
她不敢多想,将黄金锁片重新用红布包好,小心地放在母亲枕边。现在最重要的,是让母亲活下去。
家里的积蓄所剩无几,秀娥重伤无法出摊,断了唯一的经济来源。小满翻箱倒柜,找出所有零钱,又去菜市场賖了点米和最简单的蔬菜,熬了一锅稀薄的米粥。
她先盛了一碗,试图喂给昏迷的母亲。米粥大部分沿着嘴角流了出来,只有极少部分被咽下。小满不放弃,用勺子一点点地耐心喂着。
然后,她端着一碗粥,走到依旧瘫坐在地上的父亲面前。
“爸,吃点东西吧。”她的声音干涩沙哑。
建国毫无反应,目光呆滞地望着虚空。
小满看着他这副模样,想起昨晚他的懦弱和可能引来了这灾祸的工地秘密,一股怒火夹杂着悲哀涌上心头。她将碗重重地放在他身边的地上,冷声道:“你不吃,就饿着。但这个家,不能就这么完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冷硬和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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