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里比我们那边条件好多了。”张天阳说道，
“看来技术人员待遇确实不一样。”
“好什么好。”赵鹏苦笑道，
“还不是一样的笼子，只是稍微大一点而已。”
这话让张天阳心中一动。
看来赵鹏对自己的处境有着清醒的认识。
“来，开酒吧。”张天阳说着，开始拧酒瓶盖，
“今天你受委屈了，必须喝几杯压压惊。”
“说什么委屈，就是一件衣服。”赵鹏摆摆手，但还是拿出了两个杯子。
张天阳给两人都倒上酒：“来，为我的道歉干杯。”
两人碰了碰杯子，一饮而尽。
“好酒！”赵鹏夸奖道，“很久没喝到这么正宗的白酒了。”
“这里买不到好酒吗？”张天阳问道。
“能买到，但是贵得要命。”赵鹏摇头，“而且品种很少。”
“那你平时怎么解压？”张天阳继续倒酒。
“解压？”赵鹏自嘲地笑了笑，
“在这种地方还谈什么解压？每天能平安无事就不错了。”
“你说得对。”张天阳表示赞同，
“自从来了这里，我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你适应得还算快的。”赵鹏观察着张天阳，
“我刚来的时候，整整一个星期睡不着。”
“你来多长时间了？”张天阳问道。
“快一年了。”赵鹏又喝了一杯，“感觉像过了十年。”
“那你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没有选择啊。”赵鹏的眼神变得黯淡，
“家里还有老母亲等着我寄钱回去。”
“你家里就你一个儿子？”张天阳表现出关心。
“对，父亲早年去世了，就剩我和妈妈相依为命。”赵鹏的声音有些哽咽，
“我妈身体不好，需要长期吃药。”
“那你为什么要来这里？国内的工作应该也能养家吧？”张天阳小心地询问。
赵鹏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长叹一声：“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是被骗来的。”
“被骗？”张天阳装作惊讶，但心中其实早有准备。
“对，他们说是东南亚的一家大型科技公司，急需网络安全专家，开出的薪水是国内的三倍。”赵鹏苦笑道，
“当时我妈妈刚查出癌症，急需一大笔治疗费用。”
“然后你就来了？”
“是的，满怀希望地来了。”赵鹏的眼中闪过痛苦，
“结果一下飞机就被人控制了，护照被收走，手机被没收，然后被带到了这里。”
“那你知道这里是做什么的吗？”张天阳试探性地问道。
赵鹏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说道：“当然知道。电信诈骗，专门骗我们中国人的钱。”
听到赵鹏如此直白地说出真相，张天阳心中既震惊又兴奋。
这说明赵鹏对自己已经有了一定的信任。
“那你...愿意做这种事吗？”张天阳小心地问道。
“愿意？”赵鹏冷笑一声，
“我恨不得现在就离开这个鬼地方！”
“那为什么不走？”
“怎么走？”赵鹏指了指外面，
“你看到小陈的下场了吧？想逃跑的人都是那个结果。”
“确实很可怕。”张天阳表示理解，
“但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我也知道不是办法。”赵鹏摇头，
“但是我现在已经是共犯了，帮他们维护系统，我也是罪犯。”
“你是被迫的啊！”张天阳说道。
“法律不管你是不是被迫的。”赵鹏苦涩地说道，“只要参与了就是犯罪。”
“那你想过会有什么后果吗？”张天阳继续试探。
“迟早被抓。”赵鹏毫不避讳，“这种事情不可能永远瞒下去。”
“如果真的被抓了，你打算怎么办？”
赵鹏沉默了很久，最后说道：“能怎么办？坦白从宽，争取宽大处理呗。”
“你觉得会有机会吗？”张天阳暗示道。
“什么机会？”赵鹏不解。
“就是...主动配合调查的机会。”张天阳小心地说道。
赵鹏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张天阳连忙摆手，
“我只是觉得，如果真有那一天，主动配合总比被动等待要好。”
赵鹏盯着张天阳看了很久，最后说道：“阿阳，你这个人有点意思。”
“什么意思？”张天阳心中紧张。
“在这种地方，很少有人会考虑这些问题。”赵鹏说道，
“大多数人都是得过且过，混一天算一天。”
“可能我比较爱胡思乱想吧。”张天阳解释道。
“也许吧。”赵鹏点头，“不过有些话，还是不要乱说比较好。”
“我明白。”张天阳表示理解。
两人又喝了几杯，话题逐渐转向了其他方面。
张天阳小心地询问了一些关于技术部门工作的情况，赵鹏也逐渐放松了警惕，开始抱怨工作的艰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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