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云川，专案组驻地会议室。
祁同伟亲自来了
。他穿着笔挺的制服，脸色铁青，一言不发地走进会议室。
会议室里的空调温度开得很低，但所有人都感觉不到冷，只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
长条会议桌被擦得锃亮，反射着头顶日光灯的白光。
专案组所有成员都在，气氛凝重得像要滴出水来。
老马、小周、阿成，还有其他十几个队员，都坐得笔直，大气都不敢出。
每个人的手都放在桌上，一动不动。
陆明坐在第一排，眼睛盯着桌面，一动不动。
他的警官证和配枪就放在面前，在灯光下泛着冷冷的光。
祁同伟走到主席台上,环顾所有人。
他的目光像刀子一样锋利，扫过每一个人的脸。
所有人都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然后，他猛地一拍桌子。
砰！
巨大的声响在会议室里回荡，茶杯里的水都震出了几滴。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有人的肩膀明显抖了一下。
“无组织！无纪律！”祁同伟的声音炸开，“陆明，你给我站起来！”
陆明站起身，面无表情。
他的制服熨得笔挺，纽扣一丝不苟地扣到最上面一颗，站姿标准得像一根钉子。
“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祁同伟指着他，声音里满是怒火，
“擅自行动，私自抓捕嫌疑人，甚至动用非法手段审讯！你眼里还有没有法律？还有没有组织？！”
陆明低着头，一言不发。
他的手垂在身侧，攥成拳头，指节都泛白了。
“你以为自己是谁？复仇者？私刑执法者？”祁同伟继续吼道，声音在会议室里回荡，
“苏哲的死我也很痛心，但这不是你胡作非为的理由！你这样做，和那些犯罪分子有什么区别？！”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低着头，不敢看祁同伟，也不敢看陆明。
空调的风吹过，发出细微的呜呜声，像是在哭泣。
老马想站起来说点什么，但被旁边的小周拉住了。
小周握着老马的手腕，用力摇头。老马咬了咬牙，又坐了回去。
祁同伟在台上来回踱步，每一步都踩得很重。
“从现在开始，”他停下脚步，声音冰冷，
“暂停对罗正刚的一切直接调查。专案组的所有行动，必须经过我的批准。陆明，停职反省，交出你的证件和配枪。专案组暂时由老马代理。”
陆明抬起头，看了祁同伟一眼。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只有一瞬间。但陆明看懂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警官证和配枪，放在桌上。
金属碰撞桌面的声音在安静的会议室里格外清晰。
“是。”他说，声音平静得可怕。
“散会！”祁同伟转身离开会议室，脚步声在走廊里回荡，越来越远。
所有人都愣住了。老马第一个站起来，追出去想说点什么，但被门卫拦住了。
“马队，部长说了，现在不见任何人。”门卫的脸上也满是为难。
老马只能站在门口，看着祁同伟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他的拳头攥得死紧，青筋暴起。
会议室里，其他人也陆续站起来。有人走到陆明身边，想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陆明坐回椅子上，看着桌上的警官证和配枪。
那是他入警五年来最珍视的东西，现在却要交出去了。
小周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都没说。
阿成也走过来，眼眶有点红：“陆组，你……”
“没事。”陆明说，声音很轻，“该做的，我都做了。”
他拿起警官证，最后看了一眼上面的照片。
那是他刚入警时拍的，年轻的脸上满是期待和骄傲。他把证件轻轻放回桌上，然后站起身，拿起自己的外套。
“你们好好干。”他说，然后转身离开。
与此同时，云川市区，一家隐秘的茶室。
这是一家开在老城区深巷里的私人茶室，外表看起来破破烂烂，但内部装修得很雅致。
老板是罗正刚的老朋友，这里从不接待陌生客人。
罗正刚坐在包厢里，手里端着一杯铁观音，脸上带着笑容。
包厢的窗户都拉着厚厚的窗帘，隔音效果极好。
对面坐着“猴子”，一个三十多岁的精瘦男人，是罗正刚最信任的心腹。
他穿着一身休闲装，看起来像个普通的生意人。
“罗局，消息确认了。”猴子说，声音很轻，
“祁同伟亲自去云川，把陆明停职了。专案组现在暂停了所有针对您的调查。”
罗正刚笑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茶水的温度正好，带着淡淡的兰花香。
“我就说嘛，祁同伟再怎么雷厉风行，也得顾忌上面的压力。”他说，把茶杯放回桌上，
“省里那些老领导都给他打了电话，警告他不要乱来。他再能干，也不敢和整个系统对着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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