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北境的寒风依旧凛冽,刮过落鹰涧营地,卷起地上的浮土和草屑。当冯坤领着三名膀大腰圆、眼神倨傲的军汉,故意绕到李文渊部众驻扎的区域时,看到的景象却让他们微微一愣。
预想中对方可能严阵以待,或者畏缩不前的场面并未出现。那片低洼的空地上,李文渊麾下的士兵们依旧在进行着晨间操练,只是那操练的内容……颇为古怪。并非捉对厮杀,也不是演练阵型,而是在赵虎的呼喝下,重复着一些极其简单、甚至可称为幼稚的动作——向左转,向右转,齐步走,立定。动作歪歪扭扭,参差不齐,看起来颇为滑稽。
冯坤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诮,看来这李文渊是知道自己的人上不得台面,连像样的对抗都不敢接,只敢在这里装模作样。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场中所有人都听得清楚:“李巡阅使,早啊!看来贵部操练甚是勤勉,只是……光转圈走路,怕是杀不了北漠敌寇吧?”
操练声戛然而止。所有士兵都停了下来,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冯坤和他身后那三名明显是军中好手的军汉,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和压抑的怒意。
李文渊从一旁走了过来,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没听出冯坤话里的嘲讽:“冯参军早。杀敌之术,各有巧妙不同。不知冯参军一早过来,有何指教?”
冯坤皮笑肉不笑地道:“指教不敢当。只是营中几位兄弟,久闻巡阅使大人麾下……嗯……卧虎藏龙,心中仰慕,特想来讨教几招,切磋一下,也好让我等开开眼界,不知巡阅使大人可否给个机会?”他特意在“卧虎藏龙”和“开开眼界”上加重了语气,身后的三名军汉配合地挺起胸膛,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场间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赵虎握紧了拳头,眼神凶狠地瞪着那三人,他身后的老兄弟和囚徒们也都面露不善,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架势。
李文渊却摆了摆手,示意赵虎等人稍安勿躁。他目光扫过那三名军汉,又看向冯坤,语气平和地说道:“冯参军有心了。切磋交流,本是好事,有助于提升战力。本官,准了。”
冯坤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光芒,正要说话。
李文渊却话锋一转:“不过,刀枪无眼,如今大敌当前,若是因此折损了将士,未免不美。本官观冯参军带来的这三位,皆是人中龙凤,气宇轩昂,想必是霍将军麾下难得的精锐吧?”
那三名军汉闻言,脸上傲色更浓。
冯坤不知李文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含糊应道:“皆是随霍帅出生入死的悍卒。”
“好!”李文渊抚掌一笑,“既是精锐,那与我麾下这些粗通拳脚的新兵蛋子比拼拳脚兵器,未免胜之不武,也显不出冯参军的诚意。”
冯坤皱眉:“那巡阅使大人的意思是?”
李文渊脸上的笑容收敛,变得郑重起来:“我等皆为军人,军人之根本,在于令行禁止,在于阵列森严!个人勇武固然重要,但战场之上,决定胜负的,往往是整体的协调与纪律!不如……我们换个比法。”
他目光扫过全场,声音清晰地传开:“就比这最基础的——队列!”
“队列?”冯坤和他身后的军汉都愣住了,连周围围观的霍云旧部也发出了窃窃私语和压抑的笑声。比队列?这算什么切磋?小孩子过家家吗?
“不错,就是队列。”李文渊仿佛没看到他们的反应,自顾自地说道,“冯参军可随意指派一队老兵,人数不超过五十。本官也从麾下挑选一队新兵,人数相当。我们就以此地为校场,进行最简单的队列操演——立正、稍息、向左转、向右转、齐步走。由冯参军你亲自喊口令,看哪一队能做到令行禁止,动作划一,纹丝不乱!”
这话一出,现场一片哗然!
用新兵对老兵?比最基础的队列?这李文渊是疯了,还是彻底自暴自弃了?谁不知道霍云治军极严,其麾下老兵哪怕是残部,这队列基本功也是刻在骨子里的!用一群刚收拢没多久的残兵败将和囚徒去跟人家比这个?这简直是自取其辱!
冯坤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嘲讽笑容:“巡阅使大人……此言当真?”他几乎要以为李文渊是在故意找台阶下了。
“军中无戏言。”李文渊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好!既然巡阅使大人有如此雅兴,末将奉陪便是!”冯坤心中冷笑,只觉得这李文渊果然是草包一个,这种自曝其短的蠢事也做得出来。他立刻转身,对着身后一名军汉吩咐了几句,那军汉领命,快步跑向营地深处。
不多时,一队约四十人的老兵小跑着过来。这些人虽然同样面带疲色,衣甲染尘,但行动间自有章法,眼神锐利,站定之后,自有一股肃杀之气弥漫开来,与李文渊身后那群站得歪歪扭扭、眼神各异的士兵形成了鲜明对比。
高下立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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