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对于新曼法斯特这座拓荒城市而言,算不上什么恩赐。
它穿不透工厂烟囱吐出的浓厚铅云,也无法驱散街角巷尾彻夜未散的酒气与廉价燃料混杂的怪味。
光线被过滤得苍白而无力,透过黑钢国际办事处那扇满是灰尘的百叶窗,在冰冷的金属地板上投下几道斑驳的斜影。
伊娜莉丝是被噩梦惊醒的。
或者说,她这段时间根本无法做到真正意义上的入睡。
自从特里蒙那座地狱般的巢穴坍塌之后,睡眠对她来说其实就相当于一场支离破碎的酷刑。
闭上眼,就能看到冲天而起的金红色火翼,以及下方那些被撕裂的血肉,和上千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在烈焰中无声尖叫。
那些不属于她的死亡,如今都成了她记忆的一部分。
现在时间还早。
伊娜莉丝坐起身,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每次醒来后,意识海中那片由死亡构成的风暴都会暂时平息,只剩下令人疲惫的余波,仿佛有看不见的重物压在她的神经上。
她瞥了一眼手边的镜子,镜中那张脸没什么血色。冰蓝色的双眸一如既往,虽然右眼深处那片星海般的幽蓝与左眼那抹深渊般的猩红都已隐去,但她知道,它们随时可能再次醒来。
这双眼睛……究竟是恩赐还是诅咒?
她还没想明白。
“哐当!”
门外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紧接着是刻俄柏咋咋呼呼的声音。
“哎呀!”
伊娜莉丝看了眼闹钟,早上八点整。
刻俄柏就像一台永远不会疲倦的发条机器,什么时候都活力十足。
“大姐!大姐!你醒了吗?”
门板被拍得砰砰作响,伴随着某种……嗯,利器刮擦金属的刺耳噪音。
伊娜莉丝按着太阳穴,起身开门。
门外,刻俄柏正半蹲在地上,试图把自己那把比她人还高的战斧从金属地板的缝隙里拔出来,斧刃刚才显然是脱手了。
看见门开,她立刻放弃了和地板的搏斗,仰起头,灰色的眼睛亮晶晶的。
“小刻,你又没好好睡觉?”伊娜莉丝靠着门框,声音有些沙哑。
刻俄柏把脸凑近了些,很认真地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然后笃定地摇了摇头。
“小刻有好好睡觉!昨天还喝了一大杯驼奶呢!”
“怪不得精力这么旺盛……芙兰卡呢?”
“二姐一大早就去采购物资啦~三姐昨天给她送来了一份清单。”
伊娜莉丝看了看木地板上插着的斧头,感觉自己迷迷糊糊的意识好像清醒了一些。
“那你一大早……在门口劈柴?”
“不是!”刻俄柏尝试了半天,没能把斧子从地板里拔出来,暂时选择了放弃。
她献宝似的举起另一只手里捏着的一块黑乎乎的石头,“我昨天捡到了这个,大姐你看,它会不会是那种,那种传说里甜甜的好吃的源石——”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小刻?”伊娜莉丝一把夺过那块石头,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又开始突突直跳,“源石不能吃,吃了会死人。”
“可是这个闻起来香香的……”刻俄柏小声嘟囔,伸长了脖子,试图再闻一下。
“香香的也不能吃!”伊娜莉丝把石头举高了些,“下次再让我看见你把这玩意儿往嘴边凑,就罚你一周不许上桌吃饭!”
“一周?!”一听这个,刻俄柏一下子就炸毛了,“那种事情不要呀!我会饿死的!大姐!”
咚、咚、咚。
沉稳而富有节奏的敲门声,突兀地切断了刻俄柏的哀嚎。
三声,间隔均匀,力度适中。
这声音太有礼貌了。在这座混乱的城市里,礼貌往往比粗暴更像是一种威胁。
伊娜莉丝的身体在一瞬间绷紧,睡意荡然无存。那双冰蓝色的眼眸里,最后一丝迷茫被警惕取代。
她的视线扫过墙边挂着的战术腰带,以及那支经过简单改装的双管霰射铳械。
“在这儿待着,别出声。”伊娜.莉丝的声音压得很低。她把那块源石重新塞回刻俄柏手里,后者下意识地抱紧,紧张地看着她,忘了刚才的饭桌危机,也忘了再去跟地板较劲。
伊娜莉丝没穿外套,赤着脚踩在冰冷的金属地板上,悄无声息地走到了门口。
安全屋的门是特制的合金,门上的广角窥镜连接着墙上的一个小型终端。她没有立刻去看,而是侧耳贴在门上听了片刻。
外面只有一个人的呼吸声。平稳,悠长。
她这才瞥了一眼屏幕,画面里站着一个让她略感意外的人。
那是个萨科塔族女性,高挑的身材裹在一件便于行动的黑色风衣里。最引人注目的,是她头顶那对本该洁白无瑕的光环与羽翼,此刻却呈现出一种深邃的、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的漆黑。
一对弯曲的黑色犄角,更是毫不掩饰地昭示着她独特的身份。
一个……堕天之人?这种存在怎么会出现在新曼法斯特的这种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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