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官宿舍与其他军官住所并无太大不同,只是空间稍大,多了一间小书房。但当宋墨涵的轮椅被推进门时,两人都意识到——这不再只是一个军事住所。
灰蓝色的墙壁,简洁的军事化陈设,角落里堆着战术地图和数据板。唯有窗台上一盆生长顽强的太空苔藓透露出居住者的人性温度。那是顾锦城从一次地表任务中带回的,在人工光照下呈现出奇异的银蓝色。
“房间不多,”顾锦城的声音有些干涩,“主卧给你,我睡书房。”
宋墨涵环顾四周,目光落在沙发旁一件随意搭着的军装外套上。她伸手抚平衣领,这个下意识的动作让两人都愣了一下。
“我们可以...重新安排。”她轻声说,“这不公平,这是我的问题,却要你让出卧室。”
“不是你的问题,是我们的情况。”顾锦城纠正道,将她的医疗箱放在桌上,“医疗组的建议是基于监测数据。而且,”他顿了顿,“从法律角度,这确实是我们的共同住所。”
“我们的”这个词在空气中轻轻震动。
医疗官随后进来安装监测设备——两个手环式监测器,一个床旁神经活动扫描仪,以及一个便携式紧急医疗包。
“种子活动仍然稳定,但我们需要密切观察它们是否会随环境变化而调整。”医疗官调试着设备,“另外,我建议你们保持一定的...物理接触频率。”
顾锦城皱眉:“什么意思?”
“数据显示,当你们有轻微接触——握手、肩并肩——种子发出的信号更为规律。这可能有助于防止它们出现不可预测的应激反应。”医疗官的表情专业而严肃,“这不是浪漫建议,是医学观察。”
宋墨涵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然后抬头看顾锦城。两人之间隔着三米距离,却像隔着一整个星系的沉默。
“明白了。”顾锦城最终说。
医疗官离开后,房间陷入一种微妙的安静。窗外的基地灯光透过防辐射玻璃,在天花板上投射出几何光斑。远处传来穿梭机起降的低沉轰鸣——战争从未停止,即使在这个看似平静的夜晚。
“你需要休息。”顾锦城打破沉默,开始为她准备临时床铺。
但宋墨涵摇了摇头:“我需要先整理研究数据。意识接触获得的信息会随时间的推移而模糊,必须在记忆最清晰时记录下来。”
她试图从轮椅上站起来,但长时间的意识负荷让她的身体虚弱。顾锦城几乎是本能地上前扶住她,两人的手臂相触的瞬间,监测器发出一声柔和的提示音——种子活动趋向稳定。
“谢谢。”宋墨涵轻声说,没有立刻抽回手。
“我帮你。”顾锦城扶着她在书桌前坐下,调出数据板,“口述,我记录。”
这种分工自然而熟悉。在战场上,指挥官与医务官就是这样合作的——一个决策,一个执行;一个分析大局,一个关注细节。只是现在,战场变成了这间屋子,敌人是他们自己体内的未知存在。
宋墨涵开始复述意识接触中看到的画面:那个濒死星球的最后时刻,意识体挣扎求生的绝望,碎片被抛向宇宙的孤独旅程。她的描述精确如科学报告,但偶尔的停顿和颤抖的呼吸暴露了情感冲击。
“它害怕。”她突然说,声音很轻,“Spectra-X1害怕孤独。它的攻击性可能源于恐惧,而非恶意。”
顾锦城停下记录,看着她:“这改变战术吗?”
“改变一切。”宋墨涵转头面对他,“如果它要的不是征服,而是生存,那我们一直在对抗的可能不是侵略者,而是一个...迷失的孩子。一个强大、危险,但本质上在寻求归属的孩子。”
顾锦城陷入沉思。作为军人,他被训练识别敌人、分析威胁、制定打击方案。但现在,敌人的人性化——或者说,意识体性——让一切复杂化。
“我们需要更多证据。”他最终说,“但你的假设值得考虑。如果是真的,那么欧阳澜的种子可能不完全是武器,而是一种...沟通尝试。”
“失败的尝试。”宋墨涵轻触右肩,“他试图强行建立连接,但忽略了意识接触必须是双向自愿的。这些种子现在重组,正是因为在我们之间找到了自然的共鸣。”
她忽然停住,因为监测器显示顾锦城的生理数据出现波动——心跳加速,呼吸频率改变。
“你在想什么?”她问。
顾锦城沉默了几秒:“我在想,如果这些种子能让我们理解Spectra-X1,那它们也可能让它理解我们。双向通道。”
这个想法既令人兴奋又令人恐惧。理解带来和平的可能,但也可能暴露人类的弱点。
突然,宋墨涵肩部的种子发出微弱的光——不是通过监测器,而是肉眼可见的淡蓝色生物荧光,透过她的衣服隐约可见。
两人都愣住了。
“疼痛吗?”顾锦城立即问。
“不,是...温暖的感觉。”宋墨涵惊讶地说,“它们在响应你的想法,关于双向通道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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