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寒意最是刺骨。陈默蜷缩在冰冷的岩石缝隙里,牙齿不受控制地格格打颤,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胸腔撕裂般的疼痛。后背鞭伤处的阴寒煞气如同跗骨之蛆,仍在缓慢侵蚀着他的生机,与体内《上清大洞真经》那丝微弱暖流进行着拉锯战。丹田空乏,经脉枯竭,神魂虚弱,整个人如同被掏空的破麻袋,只剩下求生的本能还在顽强支撑。
他不敢生火,也不敢沉睡,只能强打精神,保持着半昏半醒的警觉状态。耳朵捕捉着山林间最细微的声响,任何风吹草动都让他心惊肉跳。怀中的“镇煞钱”依旧传来持续的温热,提醒着他这片区域远未安全。幽冥教的追兵,山中的猛兽,乃至这恶劣的环境本身,都可能随时夺走他脆弱的生命。
天光微亮时,他挣扎着爬出石缝,用鬼面执事那柄沉重的黑色短剑作拐杖,踉跄着寻找水源和食物。他找到一条细小的山涧,贪婪地喝下冰冷刺骨的溪水,又费力地挖出一些苦涩难咽的植物根茎,和着最后几块硬如石头的肉干,勉强填了填辘辘饥肠。每做一个动作,都牵扯着全身的伤痛,冷汗浸透了他那身早已破烂不堪、沾满血污的衣衫。
恢复体力是当务之急,但在此地调息,无异于自杀。他必须尽快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藏身之所。
他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与山谷、官道都相反的一处更加荒凉、山势更为陡峭的连绵山脉跋涉。那里人迹罕至,或许能避开幽冥教的耳目,但也意味着更多的未知危险。
路途艰难远超想象。他虚弱得厉害,走不了几步就需要停下来喘息,伤腿在之前的亡命奔逃中再次崩裂,每迈出一步都钻心地疼。他像一头濒死的野兽,依靠着顽强的意志,在荆棘和乱石中艰难挪动。白天赶路,夜晚则寻找岩缝或树洞藏身,时刻警惕。
第三天,他误入一片弥漫着淡紫色瘴气的沼泽边缘,吸入了几口毒瘴,顿时头晕目眩,呕吐不止,险些栽进泥潭。幸亏怀中的“清明印”在关键时刻散发出一丝微弱的祥和气息,护住心脉,他才连滚带爬地逃了出来,倒在安全地带剧烈咳嗽,咳出带着腥味的黑血。
第五天,他遭遇了一小群鬣狗。若在平时,他随手可灭,但此刻,他只能凭借残存的气力和那柄黑色短剑,与这群狡猾的畜生周旋了半个时辰,身上添了几道深可见骨的咬伤,才险之又险地将它们惊退。厮杀耗尽了他最后一丝力气,他瘫在血泊中,几乎想要就此放弃。
绝望如同沼泽的淤泥,要将他拖入深渊。但每当这时,师父玄尘子临终前不甘的眼神,玄玦师伯竹简上的血泪,玄诚掌教泣血的遗命,就会在他脑海中浮现。还有……幽冥教鬼面执事那狰狞的面孔。仇恨和责任,如同两根烧红的铁钎,刺痛着他麻木的神经,逼着他一次次从死亡边缘爬起。
他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得如此毫无价值!
第七天,就在他即将油尽灯枯之际,终于在一条人迹罕至的峡谷深处,发现了一个极其隐蔽的洞穴。洞口被茂密的藤蔓完全遮掩,仅容一人侧身通过。洞内不大,但干燥通风,有细微的光线从岩缝透入,最重要的是,他在洞内感受到了一丝极其微薄、却异常纯净的天地灵气!
天无绝人之路!
陈默用尽最后力气,搬来石块和枯枝将洞口巧妙伪装,然后瘫倒在洞内干燥的地面上,如同离开水的鱼,大口喘息。暂时安全了……但危机远未解除。
他检查自身,情况糟糕透顶。外伤感染,内伤恶化,煞气侵蚀,灵力枯竭,加上瘴毒和疲惫,已是五劳七伤。再不有效治疗,必死无疑。
他颤抖着取出所有的“战利品”:几块下品灵石,两个药瓶(黑袍修士的黑色丹药和鬼面执事的未知丹药),那本无字薄册,两面令牌,以及那柄黑色短剑。
他首先拿起黑袍修士的黑色药瓶,拔开塞子,一股刺鼻的腥臭夹杂着阴煞之气扑面而来。他犹豫了。魔道丹药,药性猛烈且诡异,以他现在的状态,服用无异于饮鸩止渴。他不敢冒险,将药瓶小心放回。
然后,他拿起鬼面执事的那个材质更好的药瓶。瓶身冰凉,上面刻着细小的符文。他深吸一口气,拔开瓶塞。一股辛辣中带着奇异清凉的药香散发出来,并不像魔丹那般邪异。里面是三颗龙眼大小、色泽暗红、表面有云纹的丹药。
这是什么丹药?疗伤药?还是毒药?鬼面执事的东西,能随便吃吗?
生死关头,他必须做出抉择。依靠《上清大洞真经》自行疗伤,速度太慢,他可能撑不到伤势好转就会伤重而亡,或者被找到。冒险服用未知丹药,可能立刻毒发身亡,也可能有一线生机。
他的目光落在那些下品灵石上。或许……可以借助灵石灵气,先尝试引导药力?
赌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取出一颗暗红色丹药,没有立刻服下,而是先将一块下品灵石握在手中,艰难地运转《上清大洞真经》,引导着灵石中稀薄但纯净的灵气流入体内,滋养干涸的经脉。然后,他猛地将那颗丹药吞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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