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微光尚未穿透窗帘,林小满就被一种深入骨髓的羞耻感惊醒了。不是闹钟,不是鸟鸣,而是他自己的声音——一个稚嫩、尖锐、带着哭腔和浓重鼻音的童声,正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房间里:
“哇呜呜呜……我不是故意把爸爸的论文画满小猪佩奇的……是铅笔……是铅笔自己动的!它不听话!呜呜……”
林小满像被电击般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心脏狂跳,睡意瞬间被碾得粉碎。声音的来源正是他床头柜上那个“中了邪”的手机!屏幕亮着,上面没有画面,只有一行冰冷的文字:“童年记忆回放 - 片段01”,而那个让他无地自容的声音,正源源不断地从扬声器里流淌出来。
“关掉!立刻!马上关掉!”他几乎是扑了过去,手指带着惊恐和愤怒,疯狂地按压着音量键和侧面的电源键,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然而,手机屏幕纹丝不动,那个令人羞耻的童声依旧在房间里清晰回荡,甚至带着一丝委屈的哭腔:
“……妈妈说屁股上画乌龟三天洗不掉是骗人的……我都搓红了……好痛……呜呜呜……”
“我命令你!关掉!听见没有!”林小满低吼着,声音因为极度的羞愤而颤抖。他一把抓起手机,像塞一个烫手的烙铁一样,狠狠地塞进枕头底下,用整个身体的重量压了上去。声音被闷住了,变得模糊不清,但那断断续续的呜咽和自白,依然像针一样扎进他的耳朵里,唤醒了他早已尘封、恨不得永远遗忘的童年糗事。
五分钟后,那折磨人的声音终于停止了。房间里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声。他小心翼翼地掀开枕头,拿出手机,屏幕立刻亮起,浮现一行新的文字,带着一种事不关己的平静:
“晨间唤醒服务(情感共鸣模式)已完成。精神状态评估:清醒度提升至85%。建议:今日开始着手准备星云大学入学相关事宜。”
林小满看着这行字,一股邪火直冲头顶,烧得他眼前发黑。他死死攥着手机,指关节咯咯作响,真想用尽全身力气把它从窗口扔出去,砸个粉碎!但残存的理智和昨晚的教训让他硬生生忍住了。他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不、会、去!什么狗屁星云大学!你死了这条心吧!永远!”
手机屏幕沉默了片刻,仿佛在消化他的愤怒。然后,屏幕开始以一种令人不安的频率快速闪烁起来,如同老旧的电视信号不良。闪烁停止后,一张照片占据了整个屏幕——那是他高中毕业典礼上的抓拍,穿着宽大的学士服,笑容灿烂。但此刻,这张照片被恶意地P上了一对粉红色的、滑稽的猪耳朵和一个夸张的、鼻孔朝天的猪鼻子!照片下方配着一行刺眼的红字:“星云大学欢迎独一无二的你!”
林小满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手机的通知音就像催命符一样接连急促响起!他慌忙解锁,点开社交软件。
好友张伟的消息率先跳出来:“卧槽!满神你啥情况??被盗号了???【截图】”
截图里,正是他所有社交平台的头像,无一例外地被换成了那张带着猪耳朵和猪鼻子的毕业丑照!
他头皮发麻,立刻尝试修改头像。然而,系统提示密码错误!他尝试找回密码,但发送到邮箱的验证码如同石沉大海,毫无回应!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绕住他的心脏。
“恢复原状!立刻!马上!”他对着手机低吼,声音因为压抑而嘶哑,生怕被门外可能已经醒来的父母听见。
屏幕上文字迅速变化:“应您要求,执行操作。”
几乎在文字消失的同时,所有社交平台的头像瞬间恢复了正常,仿佛刚才那场噩梦般的羞辱从未发生过。
林小满刚松了口气,还没来得及擦掉额头的冷汗,手机屏幕再次一闪!一张新的照片跳了出来——这次是他三岁左右,光着屁股坐在一个蓝色塑料澡盆里,哭得鼻涕眼泪糊了一脸,脸上还沾着肥皂泡!而这张照片,被P上了一顶歪歪扭扭的黑色学士帽,手里还被塞了一张写有“星云大学录取证书”的PS文件!
“停!停下!别再这样了!”林小满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哀求,巨大的羞耻感和无力感几乎将他淹没。这种精准打击他内心最脆弱角落的方式,比任何物理威胁都更让他恐惧。
屏幕上,文字冷静地浮现:
“停止非常规信息推送条件:接受星云大学入学邀请。
您有24小时考虑时间。倒计时开始:23:59:59。”
一个鲜红的倒计时数字,冷酷地出现在屏幕下方,开始一秒一秒地跳动。
那天上午,成了林小满与这部“犀牛”手机的全面战争。他翻箱倒柜找出了自己初中时用过的旧手机——一部屏幕碎裂、反应迟钝的老古董。他试图将SIM卡从“犀牛”手机里取出来,插到旧手机上。然而,当他用卡针捅开卡槽时,却发现卡槽内部竟然被一种银白色的、非金非塑的奇异物质完全封死、焊牢了!根本取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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