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辆平稳地驶入星云市的核心区域,窗外的景象如同万花筒般旋转、变幻,光怪陆离得令人窒息。林小满的脸几乎贴在了冰凉的车窗玻璃上,瞳孔因震惊而微微放大,贪婪地、又带着一丝恐惧地捕捉着这座诡异城市每一个颠覆认知的细节。
街道两旁,建筑风格的跨度之大令人瞠目结舌:一栋通体由某种半透明、流动着虹彩光芒的晶体构筑的摩天大楼,其流光溢彩的幕墙旁,竟紧挨着一座爬满藤蔓、石缝间透着岁月沧桑的哥特式钟楼,钟摆的每一次晃动都仿佛在敲击着时间的回响;造型前卫、线条流畅的悬浮路灯投射下柔和的光晕,而几步之遥,一盏锈迹斑斑、散发着昏黄暖光的煤气灯式街灯仍在顽强地燃烧;穿着紧身纳米纤维服、步履匆匆的都市精英,与披着深色斗篷、手持古旧羊皮卷、步履缓慢如修士般的人影在街头擦肩而过,彼此视若无睹,仿佛行走在两个平行的时空。
赵大鹏的声音依旧热情洋溢,如同背景音乐般在车内流淌:“……宿舍是单人间,这点绝对保证隐私!每间都配备了最先进的智能环境控制系统,温度、湿度、光照光谱、甚至空气离子浓度,都可以根据你的个人喜好和生理节律进行自适应调节,保证你睡得香,学得好……”
林小满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目光却被街角一幕诡异的场景牢牢吸住:一个穿着亮银色紧身衣、身形矫健的人,正站在一个看似老旧的公用电话亭里。但那“电话亭”内部却闪烁着充满未来感的、复杂的全息操作界面。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人对着空气说话时,嘴唇的开合动作与他耳朵里隐约传来的、带着电流杂音的回应声之间,存在明显的、大约两三秒的延迟!就像信号极差的视频通话,动作与声音完全脱节!
“学长,那个人……”林小满刚开口,试图指出这不合常理的一幕,更惊人的景象在他眼前炸开!
就在他们前方,一个占据了三层楼高墙面的巨大电子广告牌,正播放着某种闪烁着星屑般光芒的饮料广告。突然,整个屏幕毫无征兆地剧烈花屏、扭曲!雪花点疯狂跳动了一秒!紧接着,两个巨大无比、猩红刺眼的字母——“SB”——如同鲜血般清晰地烙印在屏幕上!它们嚣张地占据了整个视野,持续了整整两秒钟,才如同被强行掐断般消失,广告画面重新流畅播放,仿佛刚才那惊悚的一幕从未发生!
林小满倒吸一口冷气,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他猛地转向驾驶座,声音因为震惊和恐惧而微微变调:“学长!刚才那个广告牌!你看到了吗?!它……它花屏了!还显示‘SB’!那么大两个字!”
赵大鹏甚至连眼皮都没眨一下,目光依旧平稳地注视着前方的路况,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哦,你说那个‘星尘气泡’饮料的广告啊?听说口感挺特别的,气泡感十足,就是含糖量可能稍微高了点,不太健康。咱们学校食堂有更健康的替代饮品,他们的鲜榨‘维度果’果汁才是一绝!纯天然,富含跨维能量因子,提神醒脑效果特别好……”
“不是饮料!”林小满几乎要吼出来,他指着窗外那已经恢复正常、继续播放着梦幻广告的巨大屏幕,“是屏幕!它刚才出故障了!清清楚楚地显示了‘SB’两个字母!就在那儿!”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难以置信的急切。
赵大鹏终于侧过头瞥了他一眼,脸上露出一种“学弟你真可爱”的、带着点无奈和包容的笑容:“哎呀,这些户外广告屏嘛,风吹日晒的,老出故障很正常!市政维护部门是该好好检修检修了。说到检修,咱们学校的技术支持部那才叫专业,24小时全天候响应,效率高得吓人!以后你电脑、平板什么的出问题,找他们准没错,分分钟搞定……”他熟练地将话题引开,语气轻松自然。
林小满张了张嘴,看着赵大鹏那坦荡得毫无破绽的眼神和笑容,一股强烈的无力感和荒谬感涌上心头。他确定,赵大鹏绝对看到了!那广告牌就在正前方,那么刺眼,那么突兀!但他却选择了视而不见!或者说,用一种极其拙劣的方式强行“解释”过去!林小满把涌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颓然地靠回椅背,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他开始怀疑,要么是自己疯了,要么是这个城市、连同这个学长,都疯了!
车辆在一个十字路口的红灯前缓缓停下。林小满的目光漫无目的地扫过人行道。一个穿着普通灰色西装、提着黑色公文包、典型上班族模样的中年男子正步履匆匆地走过。就在他踏过路面上一个普通井盖的瞬间,异变陡生!
那男子的身体,毫无征兆地、极其轻微地向上漂浮了起来!双脚离地大约十厘米!他就那样保持着行走的姿态,悬浮在半空中,持续了足足三秒钟!然后,又如同羽毛般轻轻落回地面,双脚重新踏上人行道,仿佛只是踩到了一块不平的地砖,他甚至连步伐都没有丝毫停顿,继续埋头快步前行,对刚才的“失重”毫无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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