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感觉自己像一只被扔进超高速离心机的蚂蚁,在名为“星云大学”的疯狂漩涡中天旋地转,理智被撕扯成碎片,常识被碾磨成齑粉。他拼命想抓住点什么——哪怕是一根名为“科学”的稻草也好——但眼前不断涌现的景象,却像一只只无形的手,将他残存的认知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从广场走向宿舍楼的短短几分钟路程,如同穿越了无数个光怪陆离的噩梦碎片。他看到一个女生伸出食指,指尖闪烁着微弱的电弧,轻松地插进手机充电口,屏幕上的电量百分比立刻开始跳动上升;一个男生坐在花坛边,他的影子分裂成了三个,正围成一圈,手里(影子的轮廓)捏着扑克牌样的光影,似乎在激烈地争论出牌顺序,其中一个影子还愤怒地拍了下地面(扬起一小片灰尘);更远处,一个穿着教授袍、头发花白的老者,正骑在一本展开的、足有门板大小的巨书上,那本书如同有生命的飞毯,载着老者平稳地掠过树梢,书页在风中哗哗作响,老者还悠闲地翻着书页,仿佛在查阅资料!
终于,当林小满看到一个学生站在垃圾桶旁,仅仅是用目光凝视着桶内的一张废纸,那张纸就“噗”地一声自燃起来,橘红色的火苗跳跃着,而那个学生则淡定地凑过去,用那火焰点燃了叼在嘴里的香烟时——他脑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绷断了!
“学长!等等!”林小满猛地停下脚步,如同溺水者抓住浮木般,一把死死抓住了赵大鹏的胳膊!他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深深陷进赵大鹏的制服布料里,身体因为极度的激动和恐惧而剧烈颤抖,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些人……那些事……根本……根本就不是什么高科技!也不是什么行为艺术!这……这他妈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赵大鹏被这突如其来的爆发拉住,身体瞬间出现了一个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僵硬!林小满甚至感觉到,被他抓住的那条手臂内部,传来一阵极其短暂、频率高得不像人类肌肉收缩的、如同精密马达般的震动感!但这感觉转瞬即逝,快得如同错觉。
赵大鹏转过身,脸上露出了那种“果然如此”、“又来了一个”的混合着理解、无奈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的表情。他试图轻轻挣脱林小满铁钳般的手,但林小满此刻爆发的力量惊人,抓得死紧。
“学弟,放轻松,深呼吸。”赵大鹏用那种安抚受惊小动物的语气说道,声音刻意放得平缓柔和,“我知道,这一切对刚来的新生来说,视觉冲击力是有点……大。但星云大学就是这样一个鼓励创新、包容个性的地方。很多同学喜欢用一些……嗯……比较独特的方式来进行学术探索或者……课外放松。这很正常,真的。”
就在这时,旁边一个抱着书本匆匆路过的学生,耳朵里毫无征兆地“噗噗”冒出几片嫩绿的新叶!他烦躁地“啧”了一声,伸手一把将叶子揪掉,揉成一团随手扔掉,嘴里嘟囔着:“压力一大就长叶子,烦死了……”
林小满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死死钉在赵大鹏脸上,眼神里充满了“你继续编,我看你还能编出什么花样”的绝望和愤怒。
赵大鹏被他看得有些尴尬,咳嗽了一声,努力维持着镇定,继续他那苍白无力的解释:“比如说,你刚才看到的……那个……局部降雨现象!那其实是……气象系的最新研究成果!个人微型气象模拟装置!对!一种便携式、可穿戴的微型气象发生器!技术含量很高的!”他的语气越来越飘忽,眼神也有些闪烁。
“还有那个影子跳舞……”他指向莉莉丝刚才坐过的长椅方向,虽然那里已经空无一人,“……那是……最新的全息投影技术!利用特殊的光场叠加和动态捕捉,可以创造出非常逼真的、可交互的幻影效果!是不是很神奇?”他试图挤出一个鼓励的笑容。
仿佛是为了嘲讽他这拙劣的谎言,那个刚刚揪掉耳朵里叶子的学生,突然毫无征兆地打了个响亮的喷嚏!伴随着“阿嚏”一声,他的嘴里竟然喷出了一小团……彩虹色的云雾!那云雾如同般蓬松,散发着微光,在空气中悬浮了几秒钟,才缓缓消散!
林小满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再次刺向赵大鹏,声音因为极度的荒谬感而颤抖:“学长!那个人!他刚刚……打喷嚏喷出了彩虹!!”
赵大鹏的额角明显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但他依然顽强地、甚至有些滑稽地维持着那副“一切尽在掌握”的表情:“啊!那个……那个是……口腔全息投影设备!对!传媒系的新产品!还在测试阶段!可以实时生成各种视觉效果,表达情绪……嗯……表达情绪!”他的解释漏洞百出,连他自己听起来都充满了不确定。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更大的惊呼!一个穿着实验服的学生似乎在进行什么操作时失误了!他的身体轮廓开始变得模糊、透明!如同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他焦急地挥舞着手臂,试图让自己重新变得“实在”起来,但身体依旧在半透明和实体之间闪烁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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