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江看着他的反应,继续说道:“所以,从今天起,家里的护院和家丁,必须变个法子操练。”
他伸出手指,一条一条数着:“第一,每日天不亮就起来练,站军姿,练队列,练劈砍刺杀,不是随便挥挥刀就完了,要练到一招一式都有力,练到令行禁止;第二,武器要修,要补,不够的要打——找铁匠打造新的长刀、长枪,弓箭要多备箭矢,最好能想法子弄些更厉害的家伙;第三,院墙要加固,箭楼要重修,还要挖壕沟,做滚木礌石,把这院子变成铁桶。”
这些话从一个刚从鬼门关爬回来的少爷嘴里说出来,带着一种近乎严苛的强硬,让赵忠愣住了。站军姿?令行禁止?挖壕沟?这些词听起来不像是地主家护院该做的,反倒像……像他当年在边关当兵时的规矩。
他忍不住抬头,疑惑地看向刘江:“少爷,这……是不是太严了?兄弟们刚受了惊,怕是……”
“怕也得练。”刘江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是现在受点累,把本事练出来保命,还是等下次土匪来了,像前院那些弟兄一样躺着等死?你选哪个?”
赵忠被问得一噎,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他想起那些死在土匪刀下的弟兄,想起他们临死前的惨状,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属下明白少爷的意思了。”他沉默片刻,缓缓低下头,语气虽有疑惑,却带着军人的服从,“只是……这些事,要不要先请示老爷?”
“爹那边,我会去说。”刘江道,“你只需要记住,从今天起,护院和家丁的操练、武器的修缮、院墙的加固,都按我说的做。需要什么人手、什么材料,直接报给我,我来安排。”
他盯着赵忠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赵大哥,我知道这不合规矩,甚至有些胡闹。但现在是乱世,守着规矩,就是等死。你信我一次,行不行?”
赵忠看着少爷苍白却坚定的脸,看着他眼里那份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毅,又想起这几日少爷的反常——从醒来后的冷静,到与老爷争吵时的决绝,再到此刻条理清晰的安排,这个少年仿佛一夜之间变了个人。
他不懂少爷为什么突然有了这些想法,但他知道,少爷说的是对的——不练,就是等死。
而且,他是刘家的护院头领,主家有令,他自当服从。
赵忠深吸一口气,猛地站起身,单膝跪地,右手握拳捶在胸口,声音低沉却有力:
“属下赵忠,听凭少爷吩咐!”
刘江看着跪在地上的赵忠,紧绷的嘴角终于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弧度。
第一步,稳了。
他扶着椅子扶手,挣扎着想要起身,赵忠连忙上前扶住他。
“走吧,”刘江拄着拐杖,往门外走,“带我去看看那些弟兄,还有库房和院墙。”
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虽带着伤,却透着一股不容阻挡的势头。
乱世求生的路,从点验家底这一刻,才算真正迈开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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