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叫声瞬间响彻校场。
剩下的家丁们脸色煞白,再也不敢有丝毫懈怠,赶紧按照刘江说的姿势站好,腰杆挺得笔直,连眼皮都不敢乱眨。
刘江看着这一幕,心里没有丝毫波澜。乱世之中,慈不掌兵。不立威,这松散的队伍根本练不出来。
“现在,听我口令!”他深吸一口气,忍着肩胛的剧痛,扬声道,“向右转!”
家丁们顿时懵了。哪个是右?有人往左转,有人原地打转,还有人干脆僵在那里,场面一片混乱。
“嗤——”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觉得这比耍猴还滑稽。站着不动也就罢了,还转来转去,这能练出啥本事?
“笑什么?!”刘江厉声呵斥,“赵大哥,教他们认左右!右手叉腰,左手贴腿,这就是右!”
赵忠虽然也觉得这“转来转去”有些古怪,但还是依令行事,一个个纠正姿势。折腾了半柱香的功夫,家丁们才勉强分清左右,能磕磕绊绊地完成“向右转”“向左转”的口令。
“齐步走!”刘江再次下令,“抬起左腿,迈出去,落地要稳,步子要齐!”
这下更乱了。有人顺拐,有人走得快,有人走得慢,三十多个人走出了三十多种样子,像一群喝醉了的鸭子。
就在这时,校场门口传来一声怒喝:“胡闹!简直是胡闹!”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刘远快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管家。他刚在账房算完损失,就听见西跨院吵吵嚷嚷,还夹杂着惨叫声,连忙赶了过来,一进门就看到儿子拄着拐杖,指挥家丁们“转圈圈”“走鸭子步”,顿时气得浑身发抖。
“江儿!你这是在做什么?!”刘远冲到刘江面前,指着那些东倒西歪的家丁,痛心疾首,“你伤还没好,不在房里躺着,跑到这里折腾这些下人做什么?站军姿?齐步走?这能挡得住土匪吗?你是不是真的被打坏了脑子!”
他越说越气,指着地上还在哼哼唧唧的王二:“连王二你都敢打?他是你二爷爷家的表侄!你让我以后怎么跟亲戚交代?”
刘江看着暴怒的父亲,平静地开口:“爹,我没胡闹。”
“没胡闹?”刘远气得脸通红,“让家丁站着不动、转来转去,这不是胡闹是什么?他们是护院,不是戏班子!有这功夫,不如去修修院墙,看看库房!”
“院墙要修,库房要看,但人更要练!”刘江的声音也提高了几分,“爹您看他们现在这样,松松垮垮,毫无章法,下次土匪来了,还不是像前几日一样,死的死,伤的伤?我让他们练队列,是要练他们的规矩,练他们的令行禁止!连左右都分不清,连命令都不听,手里有刀又有什么用?”
“歪理!全是歪理!”刘远根本听不进去,他活了大半辈子,从没见过这样“练兵”的,“我看你就是受了惊吓,想一出是一出!赶紧回房去!这些事不用你管!”
“我管定了!”刘江拄着拐杖,挺直了腰板,尽管脸色苍白,气势却丝毫不输,“爹要是觉得我做得不对,现在就把我绑回去!否则,这护卫队的训练,必须按我说的来!”
父子俩再次对峙,校场上的家丁们大气都不敢喘,低着头看着地面,心里却翻起了惊涛骇浪——谁也没想到,平日里对老爷言听计从的少爷,如今竟敢这样顶撞。
刘远看着儿子眼里那股不容动摇的执拗,又看看那些被吓得噤若寒蝉的家丁,再想想前院那些尚未清理干净的血迹,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他指着刘江,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最终,他猛地一甩袖子,怒声道:“好!好!我不管你了!你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等把这个家折腾散了,你就满意了!”
说完,他怒气冲冲地转身就走,连看都没再看刘江一眼。
刘江望着父亲的背影,紧握拐杖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他转过头,看向依旧僵在原地的家丁们,声音冷得像冰:“继续练!齐步走——!”
拐杖顿地的声音,在寂静的校场上格外清晰,像一记重锤,敲在了每个人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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