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停滞了将近半个时辰后,终于再次缓慢地、一寸寸地向前挪动起来。
平日里只需一个时辰便能顺畅抵达的宫门,今日在这漫天风雪与车马拥塞的双重阻碍下,竟硬生生耗费了两个多时辰。
这古代年关前的“堵车”盛况,其煎熬程度,丝毫不亚于二十一世纪假期出行的拥堵长龙,偏偏此路乃是通往皇权的唯一通道,再堵,也得耐着性子前行。
当马车最终在指定区域停稳,凌花和臧雪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夏挽下车。
一股凛冽的寒风立刻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车厢内的暖意与混沌,让夏挽的精神为之一振,彻底清醒过来。
此时,前方的南昌侯与大夫人张氏也已下车。
张氏今日显然是精心装扮过,身着符合二品诰命身份的吉服,头上珠翠环绕,宝石生辉,在素白的雪景映衬下显得格外华丽夺目,力图在命妇云集的宫宴上不堕侯府威仪。
南昌侯李贵回头看了一眼,见夏挽也已站稳,便言简意赅地吐出四个字。
“走吧,入宫。”
话音刚落,他便迈开步伐,率先朝着宫门走去。
李淡作为世子,立刻紧随其后。
男子的步伐本就迅捷,加之他们心系前朝交际,不过片刻,便将女眷远远甩在了身后。
张氏由自己的贴身丫鬟亦如搀扶着。
然而,宫规森严,亦如也只能送她至宫门之外,再往里,便非奴婢所能踏足之地。
张氏眼见着侯爷与儿子的身影越来越远,渐渐融入前方众多官员的行列中,心中不免有些焦急。心中一急,脚下便不由得加快了些,意图追赶。
然而,积雪之下,路面湿滑难行。
她脚步刚一加快,便是一个趔趄,脚下猛地一滑,险些摔倒在地!
幸得亦如一直全神贯注地扶着,见状立刻用尽全力稳住她的身形,才避免了当众出丑乃至伤及胎气的严重后果。
张氏惊出一身冷汗,这才彻底收了急切之心,不得不放慢脚步,小心翼翼地前行。毕竟她腹中也已怀有四个月的身孕,再如何心急,也不能不顾及孩子。
夏挽从下车开始,便一步一顿,走得极其稳妥。
尽管她与张氏一样,皆是首次踏入这九重宫阙,内心或许亦有忐忑,但她更深知,在这天家之地,保全自身、不出任何差错要更重要。
南昌侯李贵行至宫门口,似乎终于察觉到张氏未能跟上。他停下脚步,在宫门前等候了片刻。
多年夫妻情分,加之张氏如今又怀有身孕,他心中自然存着一份记挂。
待夏挽也缓步走近宫门时,正听见李贵低声嘱咐张氏,语气带着难得的细致。
“入宫之后,在正式开宴之前,朝臣与女眷各有等候之处,我无法顾及于你,你需自己万事小心。
若有任何不清楚的规矩或去处,切记询问引路的宫女或殿内的女官,不可擅自行动,徒惹是非。”
南昌侯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些,带着为父为夫的考量。
“今日朝臣齐聚,我需带着淡儿与诸位同僚多多交谈,为他将来铺路。
女眷那边,你也需与各府夫人多加亲近,留心观察。
淡儿年岁不小了,待出了孝期,他的亲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是,侯爷,妾身记下了。”
张氏连忙应声,儿子的终身大事始终是她心头重中之重,只是被孝期耽搁了。
李贵见夏挽也已走近,不再多言,只简洁地再次下令:“入宫。”
他率先向宫门口披甲执戟、面容肃穆的禁军侍卫出示了自己的身份鱼符与宫宴请柬。
侍卫仔细核验后,又拿出一份厚厚的名册,逐一点过李贵、李淡、张氏以及夏挽的身份,确认无误,这才侧身放行。
而凌花、亦如等一众丫鬟,则只能目送着主子的身影消失在朱红的宫门之内。
一入宫门,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早有内侍监与宫女分别等候引导。
南昌侯李贵与世子李淡,跟着一名面容白净、举止恭谨的内侍,朝着前朝官员聚集的方向而去。
而一名穿着宫中统一制式棉袍、神色平淡的小宫女,则上前对着夏挽与张氏微微一福,声音没有什么起伏地道:
“二位夫人,请随奴婢往这边走。” 说罢,便转身引着她们朝向后宫命妇们等候的区域行去。
天空中的大雪不知何时已渐渐停歇,但宫道上的积雪却并未及时清扫,依旧深厚湿滑。
失去了贴身丫鬟的搀扶,夏挽每一步都走得更加谨慎,全神贯注于脚下。
张氏亦是如此,双手下意识地微微提起繁复的裙摆,走得战战兢兢。
然而,那引路的小宫女似乎对此司空见惯,亦或是宫中规矩使然,她并未因身后两位夫人皆有身孕而稍有迁就,依旧保持着一种近乎刻板的、稳定的步伐,不紧不慢地走在前面。
她的速度对于常人或许适中,但对于需在雪地中小心翼翼行走的孕妇而言,却显得有些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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