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六儿的身影方才消失在南昌侯府的朱门外,藏寿院的丫鬟便踏着积雪而来,传大夫人张氏的话,请夏挽过去一叙。
凌花为夏挽系上斗篷的系带,眉间凝着忧色。
"小姐,大夫人此时相召,不知是何用意?"
夏挽轻叹一声,指尖拂过斗篷上细软的绒毛。
"还能为何?不过是警醒我罢了。如今夏家与侯府已是泾渭分明,不同以往了,父亲与公爹各自立场不同。往后的日子,我们须得更加谨言慎行。"
臧雪提着一盏羊角灯在前引路,昏黄的灯光在积雪上投下摇曳的影子。
凌花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夏挽,主仆三人踏着夜色,缓缓向藏寿院行去。
刚到院门前,却见一人披着墨色大氅从另一条小径转出。
灯光映照下,来人眉目清俊,正是新世子李淡。
"嫂子这是要去见母亲?"
李淡快走两步上前,目光在夏挽身上停留片刻。
夏挽停下脚步,微微欠身。
"世子安好。大夫人传唤,正要前去拜见。"
李淡的视线掠过她隆起的腹部,最终落在她沉静的面上。
"嫂子月份越发大了,雪天路滑,还须多加小心。"
他说话时,在提及李敬德时,眼底极快地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嫌恶,转瞬即逝。
"多谢世子挂怀,妾身平日已鲜少出门。"夏挽垂眸应答。
李淡颔首,语气温和并带着几分关心。
"近日公务繁忙,难免疏忽了家中事务。
大哥既已不在,淡自当替兄长好生照拂嫂子。
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差人到我院里说一声。"
如今的李淡早已今非昔比,不再是那个默默无闻的庶子,而是堂堂侯府世子,更被钦封为骁勇将军。除了南节军的军务尚有些棘手外,可谓春风得意。
"多谢世子关照。"
夏挽浅浅一笑,不卑不亢。
二人并肩步入藏寿院。
正堂内,大夫人张氏正在指挥丫鬟们布置晚膳。
见他们一同进来,她眼中闪过一抹讶异,随即绽开真切的笑意。
"淡儿今日怎么回来得这般早?"
张氏看到李淡很是开心,李淡自从被封为骁勇将军后,总是忙碌的顾不上回家一起吃个饭。
她上前拉住李淡的手,又转向夏挽,"正好,我正想请挽娘过来用膳,咱们娘仨难得聚在一处。"
凌花为夏挽解下斗篷,悄声退至门外。
丫鬟们手脚利落地摆好碗碟,特意在李淡面前置了一壶温好的清酒。
"今儿这酒你就独个儿享用罢,我们娘俩可不陪你。"
张氏笑吟吟地说着,一边用公筷为夏挽夹了一箸嫩滑的鸡丝,"挽娘,尝尝这个。"
"谢大夫人。"夏挽轻声致谢。
"哎,就咱们三个人,何必这般客气?"
张氏嗔怪地看她一眼,感叹起来。
"要说谢,该是我们母子谢你才是。淡儿能有今日,多亏了挽娘的帮助。"
她举起茶盏,目光诚挚。
"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说罢,她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夏挽略一沉吟,也举杯饮尽。
"母亲?"
李淡疑惑地看向张氏,显然不知其中缘由。
"无事。"
张氏摆摆手,转向夏挽继续说道:
"窦党之乱时,若不是你临危不乱,安排家将护送我去夏府避难,恐怕今天的我早就入了黄泉,进了阎王殿了。
挽娘,今日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是真心实意地感激你。
没有你,就没有我们母子的今日。"
她仰头望着梁上精美的彩绘,语气忽然有些飘忽。
"这世间的大多数人都是为了私利踩着他人的肩膀往上爬,可我张婉,不愿意做这样的人。"
夏挽诧异地抬眸,却听张氏又道:"我从不自诩是什么善人,私心自是有的。活到我这把年纪,所思所虑,无非是为了淡儿。"
"母亲,儿子···"
李淡刚要开口,便被张氏抬手止住。
"你且安静听着,莫要打断为娘。今天本是我和挽娘谈心的日子,你既然一起过来了,安静的喝酒就是了。"
她转回视线,目光灼灼地看向夏挽。
"我不知道老爷与亲家之间究竟生了什么龃龉。
但在这侯府之中,只要一日还是我当家,挽娘便不必有任何顾虑。"
夏挽抬头看向大夫人张氏,眼中闪过一丝震惊。
她与大夫人张氏素来交往不深,有限的几次相助也都是权衡利弊之举。
甚至为了自保,她甚至考虑过利用李嫣然送来的那些关于张氏的把柄。
包括今日前来,她早已做好了承受训诫的准备,万万没想到,等待她的竟是这般推心置腹的承诺。
这一刻,夏挽才恍然发觉,自己一直以来,都小看了这位看似温婉的大夫人。
"多谢大夫人。"
这一声感谢,是发自肺腑的。
张氏展颜一笑,那笑意如春风拂过冰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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