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金銮殿
朝会的氛围因北狄使团的抵达而显得格外肃穆,也因睿王萧煜的首次公开露面而暗流涌动。当萧煜身着亲王蟒袍,步履沉稳地踏入大殿时,所有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聚焦在他身上。
以往的萧煜,虽气质不凡,但总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文弱与苍白。而今日的他,身姿挺拔如松,面容红润,眸光开阖间精光内蕴,顾盼自有威仪,仿佛一柄收入鞘中的绝世宝剑,虽未出锋,却已让人感受到那潜藏的、令人心悸的锋芒。
太子萧灿眼中闪过惊疑不定,四皇子萧焕垂下的眼眸里则是一片冰寒——他安插在太医院的钉子确认萧煜已病入膏肓,为何此刻看来,竟似比常人还要健康强健?那皇觉寺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皇帝萧宏高踞龙椅,目光在萧煜身上停留片刻,深邃的眼中掠过一丝极难察觉的讶异与探究,却并未多言。
北狄左贤王呼延灼声若洪钟,率先发难,所言无非是边境摩擦、大魏边军“越界”,以及要求增加岁贡、开放更多边市等老生常谈,语气倨傲,带着草原霸主特有的蛮横。
依照惯例,此类外交辞令多由鸿胪寺或宰相应对。然而,就在鸿胪寺卿准备出列时,萧煜却率先一步,平静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殿内所有的杂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左贤王此言,未免颠倒是非,视我大魏如无物。”
一言出,满殿皆惊!就连呼延灼也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位以“智计”闻名的皇子,竟如此直接、强硬。
萧煜不给他反驳的机会,语速平稳,逻辑清晰如刀:“你言边境摩擦,去岁秋猎,你北狄三部骑兵越过苍云河,焚我三处烽燧,掳我边民百余人,可有此事?你言岁贡,三年前盟约既定,白银十万两,绢帛五万匹,已是陛下念及边民不易,格外开恩。你北狄近年雪灾,牛羊冻毙无数,若非我朝允准在边市以粮换马,你部族这个冬天能否熬过尚且两说,何来颜面在此要求增加岁贡?”
他每说一句,便向前一步,目光如炬,直视呼延灼:“至于开放边市……目前延州、云州两地边市,规模已足以流通货物。若要再开,亦可。然,需依我大魏新制定的《边市管理则例》,所有交易,需登记在册,公平定价,严禁以次充好、强买强卖。更需明确,凡入边市之北狄商旅,需持有你北狄王庭颁发的‘勘合符信’,无符信者,视为流寇,我边军有权缉拿乃至格杀!”
这番话,不仅驳斥了北狄的无理要求,更反将一军,提出了全新的、有利于大魏的边贸规则,将主导权牢牢抓在手中。尤其是“勘合符信”一条,等于是在承认北狄王庭正统性的同时,也将其对部族的约束责任明确下来,若再有部落劫掠,便可直接问责王庭!
呼延灼被这番连消带打、信息量巨大且条理分明的反击弄得一时语塞,他带来的那些关于萧煜“病重”的情报在此刻显得如此可笑。这位睿王哪里有病?分明比猛虎还要精神!
“你……”呼延灼脸色涨红,他擅长战场厮杀与威胁恐吓,却不擅此等庙堂之上的机锋辩驳。
“王兄,”一旁的玲珑公主忽然开口,声音清脆,带着好奇与挑战的目光看向萧煜,“久闻睿王殿下精通百家,学识渊博。却不知对骑射之道,可有涉猎?我北狄儿女,最敬重弓马娴熟的勇士。”
她此言一出,殿内气氛微变。这是要将交锋从口舌引向武技,试图在萧煜可能不擅长的领域找回场子。
萧煜看向玲珑,淡然一笑:“公主有心了。本王虽非武夫,却也知‘射以观德’。骑射乃国之大事,岂敢轻言精通?不过,强身健体,略知一二罢了。”他既未怯战,也未托大,回答得滴水不漏。
皇帝适时开口,打断了这场暗藏机锋的对话:“边贸之事,容后再议。呼延爱卿,玲珑公主,且先安顿,朕已备下晚宴,为尔等接风。”
朝会暂歇,但所有人都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同一时刻·睿王府,墨苑工坊
萧煜虽在朝堂,但他的指令已提前传回。工匠们正在测试改进后的“炎阳弩·夜战型”。通过调节透镜组和内置火室,弩炮在阴天或夜间也能稳定投射出聚焦的火焰,虽然射程和威力不如日光下,但用于夜间突袭、焚烧营帐粮草,已然足够。
一名破军卫校尉看着百步外被点燃的靶子,兴奋道:“殿下此物,真乃神兵!若北狄人敢夜袭,定叫他们尝尝‘天火’的滋味!”
技术的进步,是萧煜敢于在朝堂上硬气回击的底气之一。知识,不仅在于言辞机锋,更在于能转化为实实在在的武力。
午时·四皇子府
“他怎么可能痊愈?!孙思邈明明说他已病入膏肓!”萧焕再也维持不住平静,将手中的密报狠狠摔在地上。萧煜在朝堂上展现出的健康与锋芒,彻底打乱了他的部署。
谋士低声道:“殿下,恐怕药王谷苏沐清……动用了赤阳仙蕊。此物确有夺天地造化之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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