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午后,天色依旧阴沉,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屋檐,透着一种山雨欲来的沉闷。佛堂内,萧瓷刚抄完一段经文,正活动着有些发僵的手腕,门便被毫不客气地推开了。
来的阵仗不小。沈夫人一身绛紫色缠枝牡丹纹锦缎袄裙,雍容华贵,面沉如水,在一众丫鬟婆子的簇拥下走了进来。她身后,跟着一脸义愤填膺、眼角眉梢却掩不住得意之色的沈清漪,以及两个押着面如死灰、浑身发抖的孙婆子的粗壮仆妇。
门口那两尊“门神”婆子见状,立刻低下头,缩到了一边,大气不敢出。
萧瓷的心猛地一沉,来了!她面上却立刻摆出惊慌失措的样子,慌忙站起身,怯怯地行礼:“母亲……表姐……您、您们怎么来了?”
沈夫人并不叫起,目光冰冷地在她身上扫过,如同看着一件肮脏的垃圾,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我怎么来了?我倒要问问你,你在这佛堂里,都做了些什么好事!”
萧瓷身体一抖,脸色白了三分,眼中迅速蓄满泪水,声音发颤:“女儿……女儿不知母亲何意……女儿一直谨遵母亲教诲,在此静心抄经,从未敢有半分懈怠……”她看向被押着的孙婆子,眼神更加惶恐,“孙妈妈……她这是……”
“哼!还在装糊涂!”沈清漪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指着孙婆子,厉声道,“姨母,就是这个刁奴!昨日形迹可疑,被漪儿撞破,竟敢私帮三妹妹传递书信!证据确凿!”她说着,从袖中掏出那张油纸包着的“往生咒”,如同献宝般递给沈夫人。
沈夫人接过,将那纸张抖开,目光锐利地看向萧瓷,声音陡然拔高:“萧瓷!你可知罪?!佛堂静心期间,竟敢私传信件,还用此等藏头露尾的密写之法!你眼里还有没有家法?还有没有我这个母亲?!说!这信是传给谁的?内容是什么?!”
最后一句,已是声色俱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周围的丫鬟婆子们都吓得屏住了呼吸,佛堂内空气凝固得如同结了冰。
孙婆子瘫软在地,只会磕头哭喊:“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啊!是三小姐求我的……老奴只是一时糊涂……”
萧瓷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指控吓傻了,眼泪瞬间滚落下来,身体摇摇欲坠,却又强撑着,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委屈和惊惧:“信?什么信?母亲,女儿没有……女儿只是……只是思念生母,抄了往生咒,求孙妈妈方便时帮我出去化了,尽一点孝心……女儿不知什么密写……母亲明鉴啊!”
她哭得哀切,情真意苦,将一个蒙受不白之冤的柔弱少女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还敢狡辩!”沈清漪尖声道,一把夺过那纸张,指着上面的墨点,“那你解释解释,这上面的墨点是怎么回事?排列得如此古怪,不是密语是什么?!分明就是你与外男私通的凭证!姨母,我看不给她用刑,她是不会招的!”
“私通外男”这四个字如同惊雷,炸得在场所有人脸色都变了。这可是能浸猪笼的死罪!
沈夫人眼中寒光一闪,顺势就要发作。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萧瓷却猛地抬起头,泪水还挂在苍白的脸颊上,眼神却不再是全然的恐惧,而是染上了一丝被极大侮辱后的悲愤和难以置信。她看向沈清漪,声音因激动而发颤,却异常清晰:
“表姐!你……你怎能如此血口喷人!往生咒上怎会有私通之言?你这是要逼死我吗?!”
她转而看向沈夫人,噗通一声跪下,却挺直了脊背,不再是全然的软弱,而是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倔强:“母亲!女儿冤枉!那并非什么密语!那是……那是女儿思念亡母,心中悲苦,又不敢过分宣泄,便仿效古时《璇玑图》回文诗之法,以炭枝点记,将心中悼亡之句,隐于往生咒文之行间!女儿只是想用这种方式,向娘亲诉说几句心里话罢了!怎料……怎料竟被表姐曲解至此!”
《璇玑图》回文诗?此言一出,满堂皆惊。那是有才学的女子才会知晓的风雅之物。
沈清漪愣住了,她根本没听说过什么《璇玑图》,一时竟不知如何反驳,只能强自争辩:“你、你胡说!什么回文诗!分明就是狡辩!”
沈夫人也是将信将疑,眉头紧锁。
萧瓷却不理她,深吸一口气,仿佛将所有的委屈和悲痛都压了下去,目光直视前方虚空,用一种清晰而哀伤、却又带着奇异韵律的声调,开始一字一句地背诵:
“慈颜逝,寒月孤,思母泪尽灯影枯。
枯影灯尽泪母思,孤月寒逝颜慈覆。
覆慈颜逝寒月孤,思母泪尽灯影枯……
循环往复,字字泣血,不过女儿思母之心,何来私通之语?!”
她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那诗句回环往复,情真意切,充满了女儿对亡母深切的哀思和孤苦无依的悲凉,与往生咒的肃穆完美契合。她甚至当场将那些墨点如何对应诗句的起始转折,解释得清清楚楚,逻辑严密,毫无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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