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慷慨激昂,只是平铺直叙,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柔韧却不容忽视的力量。她没有乞求认可,而是在陈述自己的决心和立场。
纪老夫人久久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剖开她的皮囊,看清内里的真心。
包间里只剩下茶水沸腾的细微声响和窗外偶尔的风声。
良久,纪老夫人才缓缓放下茶杯,发出清脆的一声轻响。
“话说得倒是漂亮。”老夫人语气依旧听不出情绪,“但愿你不是一时嘴硬。”
她话锋一转,忽然问了一个极其尖锐的问题:“如果,我是说如果,将来再出现类似的情况,甚至更严重,而靳修因为某些原因,无法像这次一样及时护住你,你会怎么办?是怨天尤人,还是像你自己说的,用行动证明?”
这个问题如同一把冰冷的匕首,直刺核心,考验着洛梨心志的坚韧程度。
洛梨的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她想象了一下那种情形,心底不由自主地泛起寒意。但她很快压下了那丝恐惧,目光没有丝毫闪烁。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回答,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相信那一定是靳修遇到了比他自身安危更重要的、需要守护的东西。那我更不会怨天尤人。”
“我会先保护好自己,不成为对方用来要挟他的筹码。然后,我会尽我所能,去帮他守住他想守住的东西。哪怕力量微薄,我也会去做。就像这次,我或许找不到直接击垮敌人的证据,但我可以找到证明自己清白的线索。办法总比困难多。”
她的回答,超出了纪老夫人的预料。没有表忠心的空话,没有哭泣示弱,而是冷静地分析了可能的情况,并给出了基于自身能力的、实实在在的应对策略。甚至将纪靳修可能遇到的困境,理解并上升到了“守护更重要东西”的高度。
这份心智、这份冷静、这份与年龄不符的透彻和担当,让纪老夫人真正地愣住了。
她重新审视着眼前的女孩。她年轻、美丽,出身平凡,带着娱乐圈惯有的精明和演技。但此刻,在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她看不到虚伪和算计,看到的是一种经过烈火淬炼后的真诚、坚韧和一种与纪靳修如出一辙的、内在的骄傲与守护欲。
纪老夫人再次沉默了。她缓缓拿起茶壶,竟然亲手斟了一杯茶,推到了洛梨面前。
这个举动,让洛梨的心跳骤然加速!这是……?
“喝茶。”纪老夫人语气依旧平淡,但那股咄咄逼人的审度感,却悄然消散了不少。
洛梨双手捧起那杯温热的茶,小心地喝了一口。茶香醇厚,微苦回甘。
“靳修的性子,像我,执拗,认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纪老夫人看着窗外的枯山水,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洛梨说,“他从小到大,没对什么事这么上过心,也没为什么人这么不管不顾过。”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无奈,有感慨,似乎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释然?
“我以前总觉得,他需要的是一个能在家世上帮他锦上添花、在事业上替他分担压力的贤内助。”老夫人转过头,目光再次落在洛梨身上,这次却深沉了许多,“现在看来,或许他更需要的是一个能让他放心不下、能让他有血有肉、能让他不管不顾也要护着的人。”
这话说得极其含蓄,甚至听起来不像是好话。但洛梨却听懂了其中的深意。老夫人似乎在无奈地承认,纪靳修因为拥有了她,而变得更加完整、更有“人味儿”,而这种改变,未必是坏事。
“纪家这艘船太大,盯着的人太多,暗流汹涌从来不断。”纪老夫人语气凝重起来,“站在靳修身边,风光无限,但也意味着要承受更多的明枪暗箭。今天的安稳,不代表永远的风平浪静。你最好真的有你自己说的那么坚强和有担当。”
这不再是警告,更像是一种沉重的嘱托。
洛梨放下茶杯,挺直脊背,目光坚定地看着老夫人:“老夫人,我明白。我不敢说我能做得有多好,但我会努力,一直努力配得上站在他身边的这份荣耀和责任。”
纪老夫人看着她清澈眼底那簇不灭的火焰,终于几不可察地轻轻叹了口气,那一直紧绷的嘴角似乎柔和了一毫米。
“行了,”她摆摆手,似乎有些疲惫,“茶喝完了,你回去吧。让钟管家送你。”
“是,老夫人。”洛梨恭敬地起身,行礼告辞。
直到走出茶舍,坐回车里,洛梨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汗,后背也出了一层薄汗。刚才那短短半个多小时的谈话,其耗费的心神丝毫不亚于一场激烈的发布会。
钟管家透过后视镜看她,语气比来时恭敬了许多:“洛小姐,送您回铂悦府吗?”
“嗯,谢谢钟管家。”洛梨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长长地、缓缓地吁出了一口气。
她能感觉到,纪老夫人那坚冰般的态度,在今天这场单独召见后,似乎终于裂开了一道真正的缝隙。
虽然前路依然漫长,但阳光,已经真切地照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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