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哄睡孩子们后,洛梨没有像往常一样去书房陪他,而是独自坐在卧室的阳台上,看着夜空中的寥寥星辰,有些出神。
纪靳修处理完几封紧急邮件回到卧室,看到的就是她略显落寞的背影。他脚步顿了一下,走到她身边。
“还在想学校的事?”他问,声音在夜色中显得低沉。
洛梨没有回头,轻轻摇了摇头:“不全是。”她顿了顿,组织着语言,“靳修,我知道你是想把这个家经营得更好,想把一切都安排到最妥帖。但是……家不是公司,孩子们也不是你的下属或者投资项目。”
她转过身,仰头看着他,月光下她的眼眸清澈而认真:“我们需要的是爱、理解和陪伴,而不是一份完美的‘成长KPI考核表’。等等的调皮,念曦的安静,甚至他们偶尔的小任性、小错误,都是他们成长的一部分,不需要被‘优化’或者‘标准化’。我希望他们回忆起童年,是爸爸陪他们疯玩时开怀大笑,是妈妈讲睡前故事时的温柔,而不是一份严格的时间表和一堆需要达成的目标。”
她的话,像一阵微风,吹散了纪靳修眉宇间因习惯性掌控而凝聚的沉郁。他沉默地听着,看着她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坚持和对这个家独特性的守护。
他想起自己那被严格规划、充斥着各种精英课程、却唯独缺少父母温情陪伴的童年。那并不是一段愉快的记忆。他之所以如此努力地构建现在这个家,不正是想给予孩子们自己曾经缺失的东西吗?
可他似乎……在无意中,差点走上了自己父亲的老路,只是换了一种更“科学”、更“正确”的方式。他用数据和逻辑构筑的爱,忽略了情感本身那无法量化的、混乱却鲜活的温度。
半晌,纪靳修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我明白了。”
他没有多说什么,但洛梨知道,他是真的听进去了。因为他接下来的行动,发生了微妙而切实的改变。
关于等等学校的选择,他不再坚持己见,而是抽出一个下午,亲自和洛梨一起,再次去参观了她心仪的那所学校。他不再只看数据和报告,而是观察校园里孩子们的表情,听他们嬉笑打闹的声音,甚至蹲下身,和几个正在沙池里挖“宝藏”的小男孩聊了几句。最终,在回家的车上,他对洛梨说:“你说得对,这里的氛围,更适合等等。”
他不再对保姆的食谱指手画脚,只是在某天晚餐时,看似随意地提到:“等等好像很喜欢上周做的那个菠萝咕咾肉,可以偶尔再做一次。” 他将关注点,从“营养效率”转移到了“孩子的喜好”上。
他也不再规定念曦必须练字练琴多久,只是在她练习时,会放下手中的事情,真正地“陪伴”在一旁。有时是看她如何调配水墨的浓淡,有时是听她磕磕绊绊地弹奏新学的曲子,在她遇到困难微微蹙眉时,不会立刻给出“指导意见”,而是会问:“需要爸爸帮忙吗?” 或者只是递上一杯温水。
这种改变是缓慢的,却如同春雨润物,让家庭的气氛变得更加松弛和温暖。等等似乎更愿意粘着爸爸玩了,因为他发现爸爸不再总是问他“今天学了什么”,而是会跟他一起研究乐高图纸哪个步骤更合理,或者陪他看幼稚的动画片时,不会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念曦也在爸爸这种“不打扰的陪伴”下,变得更加放松,有时甚至会主动拉着爸爸的手,去书房看她新写好的字,或者弹一小段她自认为弹得最好的旋律给他听。
洛梨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充满了欣慰。她知道,纪靳修正在努力地学习,如何将他那习惯于掌控一切的、强大的力量,转化为更细腻、更贴近家人需求的温柔支撑。这不是一场谁对谁错的较量,而是一次夫妻二人共同探索、调整家庭内部权力结构和情感表达方式的旅程。
重量的转移,不仅仅是时间分配的调整,更是情感投注方式和家庭角色认知的深刻演变。纪靳修正在学着,将他那习惯于承担整个商业世界重量的肩膀,分出一部分,用来更轻柔地托举家人的欢笑与成长。而这,对于洛梨和孩子们而言,远比任何商业上的成功,都更值得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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