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锦衣卫的盘问一开始进行得很顺利。
第一个被他们拦住的是一个卖烧饼的老汉。老汉一见到这三人问起温子文的罪行,脑子里就想起昨日登州卫大兵在全城的大抽查,凡是说不对温子文罪名的,全家直接被拉到当街杀了。此刻看这三个锦衣卫的眼神和语气,简直如出一辙,都要是要人命的感觉。
他只觉得浑身发冷,不等详细盘问,便颤颤巍巍地诵念起这两天强行背熟的‘标准答案’:
“官、官爷饶命!温......温子文......他、他是投了闻香教的大叛贼!背叛朝廷!丧尽天良!他......他当了逆匪的知县!祸害沂水百姓!”
宋小旗记录起了供词,这时,旁边凑巧一个杂货铺伙计正在经过,陈小旗一记凶狠的眼神横过去:
“他说得可对?”
“对对对......”伙计差点被那一眼给吓死,立刻恐惧地附和,连声音都在颤抖,“就是他,就是他!温子文,勾结邪教,该死!”
薛丁满意地点点头:“很好,你俩都是良民,签字画押!”
第二个人被找上的是个中年妇人,被问到时吓得跪倒在地痛哭流涕,口齿不清但意思明确地控诉温子文如何助纣为虐,如何在贼据时期为虎作伥。
第三个人,则是一个账房先生,毕竟是念过几天书的,虽然眼神空洞,但回答得非常流利:
“温子文身为朝廷命官,城陷之后非但不思报国取义,反而屈膝投贼,欣然出任伪职,荼毒生灵,罪无可赦!”
字字铿锵,却不带任何感情,像是背出来的台词,眼里只有深切的恐惧。
“可是实话?须知,做伪证要杀头的!“
“差爷,句句实话,小人不敢说谎!”
账房先生心头慌乱,想要骂娘,却又无限恐惧与悲哀。说慌要杀头,可不按那些官兵教的说,那么多前车之鉴,马上就要死全家的。真要问真话,你倒是先把那些如狼似虎的官兵撤出去呀!
薛丁点点头,总结道:“在死亡警告下依旧坚持,可见是实话!让他签字画押。”
第四个人是个挑担的脚夫,被拦下时差点瘫软在地,连声哀求:“官爷明鉴啊!小的知道的都说!知道的都说!温子文......那狗官他......他不是人!他投降了!帮着闻香教的那些......杀......杀咱们自己人!他该死啊!”语无伦次,额头全是冷汗。
看到这些人全是满脸恐惧,却都异口同声地指证温子文通匪,薛丁三人心中雪亮。能让全城人面对锦衣卫时统一口径,只能说明全城人怕刘朔的大军更胜过怕锦衣卫。
在一个无人处,薛丁拉着陈、宋二人,轻声道:“看来刘大人的军队善后做得不错。咱们再找一个,这样口供也够了,就此报上去!”
宋小旗点头道:“除非后续上面派个较真的或跟刘大人有仇的下来查,否则一般来走过场的,得到的供词会跟咱们差不多。”
陈小旗却摇摇头:“估计就此结案,不会再查了。兵荒马乱的,谁愿意下来。真查出个好歹来,他走得出青州?”
薛丁笑道:“贩夫走卒和妇孺都找过了,接下来抓个读书人盘问。这样各阶层的供词都有了,这样呈上去,谁看了也没话说。”
然而,正当他们准备进行最后一次盘问时,却陡生异变。
他们拦住的是一个布衣青衫的俊俏书生。这书生看着有些木讷,但在薛丁亮出腰牌,照例低喝一声“锦衣卫问话”时,他那呆滞的眼神却猛地恢复了些神采!
大概是“锦衣卫”三个字给了他某种错觉,以为这是可以镇压这支残酷军队的青天大老爷!书生原本苍白的脸猛地涨得通红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猛地抬起头,竟不顾一切地嘶喊起来:
“冤枉啊!锦衣卫诸位上差!为我沂水百姓做主啊!!”
“温知县他贪赃枉法不假......可他根本没有投贼啊!城破那日他就跑了!学生亲眼看到的!”
“是......是登州卫!是那刘朔的军队!他们进城后不分青红皂白,大开杀戒!满城士绅都给他杀光了呀!凡......凡背不熟他强加给温知县罪名的,就要屠戮全家!”
书生涕泪横流,指着城中几处方向,“李家巷李秀才家、菜市口王屠户一家......死得好惨啊!就因为他们......因为他们一时记错了温知县的罪状,没说他通匪,出任伪职!”
“他们还抓走了我的恩师......就因为他......他私下里说了一句温知县没有投贼,就被邻居扭送到了县衙......呜呜,听说当时便被砍了......可连尸首都......都没见到......”
“官爷!他们才是祸害沂水的豺狼!他们......”书生不顾一切地控诉着,积压的恐惧和悲愤冲垮了理智。
他的声音很大,字字泣血,在这寂静的街道上显得格外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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